平日里連毛巾都擰不動的閨蜜剛哭著打電話,
說她失手殺了一個孕婦,
還說自己不想活了。
我火速為她安排好逃離方案,預備去接她時,
卻發現我踏入了她設下的陷阱。
1
我看到了一具尸體。
在一棟很是高檔的別墅里,螺旋狀的樓梯末端。
身著粉色大衣的女人匍匐在地上,身體怪異地扭曲著,一動不動。
像極了一只被折斷脖頸的雛鳥。
我認識這個女人。
也認識殺了這個女人的兇手。
「許蔓……,我該怎麼辦?」
一個穿著華麗真絲睡衣的女人蹲坐在樓梯上方,她眼里都是淚,全身不自控地顫抖著。
就在剛剛,她把別人推下樓梯,然后給我打了電話。
她叫喬薇薇,是我最好的朋友。
而被她殺掉的女人叫古小蓮,是她丈夫周睿出軌的情婦。
見我半天沒做聲,喬薇薇先抖著腿從樓梯上走下來。
在經過古小蓮的時候,她緊緊咬著下唇,然后像跳下懸崖一般,邁開步子從尸體身上跳了過來。
為了接她,我被連帶著向后退了兩步,視線也自然從尸體身上移開。
喬薇薇的手臂攀在我肩上。
她很輕,手臂的力量也很小,平日里連塊毛巾也擰不動。
她也很膽小,很善良,到了有點懦弱愚蠢的程度。
周睿外面有人的事,她之前便早有察覺,但她也只敢私下和我不斷訴苦,卻連一點和周睿攤牌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殺人。
「早上我起來后正準備吃早飯,她就來了……她找我攤牌,讓我跟周睿離婚。」
喬薇薇說話的聲音像是還沒睜眼的幼貓,顫巍巍地對我講述她殺人的過程。
「本來我很害怕的,她用各種語言刺激我,還要拉我去醫院,打掉我肚里的孩子。我想回房間去拿手機,找你來救我,她卻拽著我不讓我走……」
「她說……是我害死了兩個孩子,周睿怎麼可能要我?說他早就不想跟我這個殺人兇手過了!」
薇薇囈語般斷斷續續地說著,臉上卻突然露出狠厲的表情。
「我聽見孩子的事情,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推了一把,她就摔了下去……」
2
三年前夭折的那對龍鳳胎,是喬薇薇三十年來的人生里最深的痛。
古小蓮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這件事來刺激她。
當初那兩個孩子墜亡之后,喬薇薇一病不起,也差點跟著去了。
是周睿一直陪在她身邊照顧她陪她走出來……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升起一股不明的不悅情緒。
喬薇薇正在此時搖了搖我的胳膊,她十分可憐地抬眼望著我,無聲的詢問著我的建議。
她真的很沒用。
自小到大,薇薇遇到任何事,都會找我商量。
她的柔弱感性,我的強悍理智,就如同天生的互補,也成為了我們友誼最堅實的基礎。
而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場誤殺。
這還真是……,意外啊。
就在幾天前,她告訴我,她又懷上了周睿的孩子。
那眉梢雀躍的喜悅還在眼前,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殺人犯。
「許蔓,你說我是不是……只有去……自首?」
喬薇薇臉上的淚水漣然而下,旋即又嚶嚶地哭了起來,「可是,我要把孩子生在監獄里?還有周睿,周睿還會原諒我嗎?許蔓,我不能失去周睿……」
這個該死的戀愛腦的女人,此時此刻還在惦記周睿那個渣男。
但這確實很喬薇薇,生在花團錦簇里,長大的過程中沒遭過罪也沒努過力,全部的生命都為了愛情而燃燒。
而現在,占據了她幾乎全部生命的愛情,卻已將她逼入絕境了。
「不行。你不能去坐牢。」我斂聲道。
「過失殺人雖然判不了死刑,刑期也不會短。你現在剛懷孕,醫生也說了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做母親的機會。監獄生活你怎麼可能受得了?你的精神會崩潰的……」
喬薇薇抬頭,目光木訥地向前延伸,癡癡問道:「那……現在我還能怎麼辦呢?她……我好害怕,許蔓你救救我啊……」
「周睿知道她來你們家嗎?」
喬薇薇頓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應該不知道。她從周睿那里知道了我們家門禁的密碼,是自己開門進來的。」
她說到一半,又勉強扯出一點笑:「周睿應該不會縱容她這麼對我。」
無藥可救的戀愛腦。
我煩躁地按了下眉心,「那周睿人呢?」
「他今早給我做好早飯后就去深圳出差了。」
她說著,視線移向了不遠處。
我也跟著一起看過去,在我們身后的餐桌上放著一碗燕窩,晶瑩剔透、似乎還冒著一縷熱氣。
我忽然糾結起來,這碗燕窩要不要讓她喝完。
喬薇薇沒有注意到我的沉默,而是繼續說道,「就算回來了也需要隔離,算下來最少得半個月。」
我腦中飛速盤算著所有的可能性。
喬薇薇又鍥而不舍地問道,「我該怎麼辦啊?許蔓……」
我用力閉了下眼睛,然后視線從燕窩上面離開。
腦中那些糾纏的思緒也一并被我拋開,現在,我要處理的是那具尸體。
「你用古小蓮的手機,給她的家人和周睿發兩條信息,就說出去散散心,暫時不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