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嘴,最后還是把我桌上的那個小的玻璃框獎章放到了他的桌子。
那是我們曾經的共同野心和夢想。
現在沒必要再留了。
4
回到家之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
這期間手機被瘋狂呼入的電話打到沒電。
但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大概接替我的秘書會焦頭爛額。
韋皓可不像他平常表現的那麼風度翩翩,他的領帶是我來系,他的每一套西裝都是我來才買搭配。
我曾經如此甘之如飴。
以為我和他的一切,都是心照不宣。
我不計較高管職位和股份分紅,我們的每一個火花都能亮到一處。
公司就像是我們森*晚*整*理的孩子,韋皓拉著我的手陪他一起敲響納斯達克的鐘,說他的事業版圖有我的一半。
說我是秘書,事實上,我干的活不亞于任何一個高級合伙人。
我把他打理得光鮮亮麗,仿佛一條漂亮的名貴品種的大狗,可他轉頭就去跟別人在一起。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
二十二歲到二十九歲,我陪在韋皓身邊,盡心盡力。
然后他娶了校園霸凌我,間接害死我母親的罪魁禍首。
對方甚至還搖身一變,成了國外留學回來的天真純潔白富美。
大概對他來說,我就像是一個身邊用慣了的舊物事。
“你還可以給我當情人”。
好像是天大的施舍。
5
最開始是什麼樣的呢?
我是單親家庭,媽媽身體很不好。
中考的時候我考了全市第一,一所著名的私立學校為了升學率,給了我二十萬讓我去那上學,為了媽媽的醫療費,我去了。
誰能想到,那是我噩夢的開始。
僅僅因為江若雪那時喜歡的男生對我有好感,我被她和她的狗腿子霸凌。
扇耳光,罰跪都是常事。
江大小姐只要心情不好,我就是那個出氣筒。
我的身上常年被打得青紫,我的書被扔出宿舍,我被她們抽耳光的時候,老師從我身邊走過都視而不見。
可我不敢提退學。
因為我還不起那筆二十萬。
高三的時候,媽媽突然病重。
光是手術費就要三十萬。
可我家條件本來就不好,這筆錢根本拿不出來。
我至今記得我媽躺在床上,滿身都是管子的樣子。
她蒼白又憔悴,卻還拉著我的手勸我。
“乖乖,別浪費錢了,媽媽看見你考上好大學就可以了。”
“媽,你再等等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我流著眼淚對我媽說, “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能再沒有媽媽了。”
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我急瘋了,到處去借錢。
可是我一個窮學生,家里也沒什麼親戚,上哪去籌這筆錢?
就在我快要走投無路,甚至認真考慮去陪酒的時候。
韋皓受邀來母校做演講。
他大二時寫的軟件直接爆紅,不過三年,創立的互聯網公司已經上市敲鐘,是A大的傳奇。
我鼓起勇氣攔住了他,抱著我所有的獲獎證書,最上面壓著我的學生證和身份證,朝他用力鞠了一躬。
“先生,對不起打擾您三分鐘!”
“這是我歷年的獲獎證書……”我孤注一擲地咬牙開口,“我愿意畢業后無償為您打工十年,請問您可以借我三十萬嗎?”
韋皓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我媽媽生病了,現在急需錢看病。”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騙子,幾乎要說不下去了,只能高高地舉起我的獲獎證書和學生證。
“我不是騙子,這是我的證件,求求您,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站在原地緊張得幾乎不能動彈,可他看了我一會,突然伸手從我手里接過我的獲獎證書,隨手翻動了起來。
“數森*晚*整*理學奧賽省一等獎,化學省二等獎,生物省一等獎……”
“馬馬虎虎。”
我陡然間升起希望。
抬眼看他時,逆光中他的輪廓簡直像神明一樣耀眼。
他問我。
“你媽媽做手術要多少錢?”
我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三、三十萬。”
“找你老師出份加學校公章的證明給我,附上你的學生證和身份證復印件,這錢算我借你的。”我聽見韋皓說,“好好讀書。”
“不要為了這些小事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回去我就手忙腳亂地準備資料,怕同城快遞出差錯,我親自跑去送資料,又險些被豪華的公司裝潢閃瞎了眼。
前臺小姐溫柔又可愛,“韋總交代過了,請小姐放心,我們一定送到。”
第二天,錢準時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帶著滿心的期待去醫院企圖救她,卻被江若雪帶著她的嘍啰把我反鎖在了寢室里。
醫院給我打來電話,說媽媽正在搶救,讓我趕緊來交錢!
我哀求痛哭,可她們只是哈哈大笑。
我媽媽已經等不起了!
后來我咬牙從三樓的寢室跳了下去,摔斷了腿。
等我渾身是傷地趕到醫院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媽媽的臉蒙著白布,從手術室推出來。
醫生遺憾地告訴我搶救失敗了。𝙓ł
可我甚至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
出事后,江家第一時間把江若雪送出國。
其他的狗腿們也非富即貴,笑嘻嘻轉學的轉學,出國的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