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走出小區,熱浪撲面。
已經九月份,廣州還是高溫天,一場雨一場晴,再想想九月的北京,這會是夏秋過渡最舒服的時候,銀杏葉子準備飄地,楊柳給風吹得拂拂颯颯,真正的秋高氣爽。
上車時正好家里打電話,問回不回北京過中秋,葉印陽系上安全帶:“到時候看,這邊如果沒其它行程我就回去。”
“成,不行我跟你媽去廣州也可以,咱們一大家子聚一聚,你媽挺想你的,還說想給你過個生日。”父親葉莊在那邊講幾句:“聽說你奶奶給你介紹了個對象?”
“是介紹過一個,已經沒在聊了。”
“怎麼著,不合適?見過幾面啊?”
“正式的見過一次,后來偶遇過幾回。”
“哦,這樣。”葉莊朝妻子那邊看一眼,壓壓聲,遲疑地說:“要找不到合適的,你再跟小雅聯系聯系,聽說她……”
“爸。”葉印陽換檔起步:“開車了,回頭再聊。”
開子駛向天河,經過一座立交橋下,旁邊劈酒和上菜的聲音都傳進車里,很熱鬧。
食在廣州不只是一句諺語,不同于北京晚上的冷清,這里許多街邊都坐滿人,家家大排檔都很旺,連賣水果的攤檔都開得很晚,凌晨哪怕三四點還能看到結伴同行,坐在外面吃吃喝喝的人。
一南一北兩座城市要找共同點,大概是市井氣息濃,都比較隨意和松弛。
快到家的時候又來個電話,葉印陽接起來:“喂?”
“葉總,出來嗨啊!”是章茹。
葉印陽再一次看眼時間:“不了,你自己玩吧。”
“我不是自己,我這邊很多人啊,杜峻也在,一起過來唄,我們開車去深圳!”
大半夜跨城去找樂子,葉印陽再次拒絕:“太晚,而且我明天還有事。
”
“哦你明天去哪玩啊?我要去廣州塔。”章茹在那邊自顧自地講了幾句,聽葉印陽還是拒絕,也沒再堅持:“那我們過兩天一起打球!”
葉印陽懷疑她已經喝過一局,講話開始自己繞自己,掛完電話想了想,發信息問杜峻:『在外面玩?』
杜峻信息回得快:『準備去深圳,剛剛不是給過你電話?怎麼著,反悔想去了?』
葉印陽打開家門:『一把年紀了,力不從心的時候注意保護肝腎。』算起來,杜峻比他還大幾歲。
杜峻直接語音艸過來了:“你要是嫉妒呢,這話免說,反正刺激不到我;要是放不下面子呢,我就再打一個電話給你,或者直接過去接你。”
做人最要緊是開心,其次都是其次,南方姑娘辣起來,杜峻可太有體會了。
凌晨的福田夜場,音樂快又急,這里離關口近,還有香港過來蒲吧的,霓虹燈照得每個人都眉清目秀。
章茹這幫人很多,他們坐下來喝酒,沒多久深圳的金仔一句東莞曾經是男人天堂,被東莞方寶珠罵到狗血淋頭:“深圳了不起啊?豬腳飯食懵你啊,還是超市冷氣把你吹傻了?沒事做去華強北把你腦子重新裝一下啦,傻嗨!”
他們兩個對罵,旁邊勸架,佳佳喝多兩杯反應開始遲緩,只看見動嘴沒聽到聲音,懷疑被吵聾了,一拍桌子站起來:“都別說話!”
“傻了沒好啊,最吵就是你!”章茹打她后腦勺:“走,去醒酒!”
正好小臺有位,章茹爬上去,發箍上兩個毛耳朵閃閃發光,她抓著佳佳的手,兩姐妹一上一下在搖在晃,換音樂的時候章茹一張眼,看到杜峻在跟人說話,不認識的。
她叫佳佳看,回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只看見一個背影,學生氣很重。
“誰啊?”佳佳問。
“朋友弟弟。”杜峻摸她一腦門汗:“差不多走了吧?”很不想承認,但真的被葉印陽說中,他困了。
好在章茹也記得第二天有事,拿衣服拿包招呼所有人回家。出去時又再碰到那個學生仔,青澀又純情,看見穿得少的姑娘連眼睛都不敢放。
他過來跟杜峻打聲招呼就走了,章茹也沒留意,直到第二天回家睡醒看到佳佳發的消息,說昨晚那個學生仔是葉印陽前女友的弟弟。
『聽說就在廣州讀大學,家里條件一般。』
章茹起來洗臉:『哦。』不是太關心,她比較著急的是自己遲到了,連忙給文禾打電話:“等我三十分鐘,馬上到啊。”
十幾分鐘化妝抓頭發,章茹急沖沖開去接文禾,好在路上不堵,接到后順利車去荔灣,帶老太太體驗一把地道廣式早茶。
周末的老店又忙又熱鬧,章茹提前叫人留好臺的,有這麼巧,居然看到葉印陽了。
“葉總。”章茹過去打招呼,葉印陽也看到她了:“來喝茶?”
“是啊。”章茹笑嘻嘻的:“這二位是您家里爺爺奶奶?”
葉印陽點點頭,不等他開口,章茹已經很有禮貌地叫上人了:“爺爺好,奶奶好,我叫章茹,葉總的同事。”
“你好。”二老也對她點點頭,小姑娘笑盈盈的,看著都喜興:“你也來吃東西?”
“是啊,這里味道還可以嗎?”
“挺好的,這里開很多年了。”二老以為她第一次來,還給她介紹起章記:“這家算是比較正宗的廣州早茶,你隨便點,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葉印陽給奶奶添茶,適時說話:“這里就是她們家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