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只是光吃飯,那就無所謂。
可她現在是有事想拜托容知青,又哪里好讓人家破費?
就算她平日愛占別人便宜,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大方一點。
咬了咬牙,最后決定把過節時女兒從婆家送來的肉腸也切一點。
半個小時后,朱婆子家的飯桌上擺了兩道硬菜。
同時朱婆子的家人也都陸續下工回來,看到桌面上擺著飯菜,都是齊齊倒吸一口氣,不過再肉痛誰也沒開口說什麼,現在這個家是朱婆子當家做主。
“容知青你嘗嘗我做得魚。”朱婆子伸出筷子在盤子里鏟了兩下,直接將最好的魚腹全夾在貴客的碗里,“這可是我的拿手菜,煎魚放夠了油才香,整個大隊里沒人比我舍得放油了。”
容曉曉笑著接下來,在朱婆子期待的眼神下嘗了一口,“確實很香,我下回可得學著。”
“學什麼學,你要是想吃盡管來。”朱婆子一巴掌拍在胸口承諾著。
她這一說,桌面上其他人都不由抽了抽嘴角,卻沒一個人開口。
朱婆子又夾起一條肉腸,“你再嘗嘗這個,這是我三閨女從鎮上送來的,鎮上人都愛肥瘦相間的肉,我想著你從城里來,應該也愛這口。”
這確實,容曉曉吃肉實在是吃不了純肥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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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瘦相間口感才更好。
兩碗硬菜,朱婆子和她的家人都沒怎麼動筷,屬容曉曉吃得最多。
倒不是她不客氣,而是朱婆子太客氣了,不住往她碗里夾菜,手里的小碗就沒空過。
好不容易吃完,兩個兒媳收拾桌面。
剩下的人坐在院子里說話聊天。
來之前,容曉曉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什麼事。
不過她也沒主動問,人家閑聊她也跟著閑聊,反正著急得也不是她。
倒是一旁當陪襯的羅柱急了,忍不住用手戳了戳旁邊的老伴。
朱婆子直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老頭子你干嘛?我和容知青聊聊天都不行?你催什麼催?”
羅柱訕笑著,沒再吱聲。
朱婆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想起正事。
沒錯,要不是老伴來提醒,她差點忘記為什麼要盛情款待容知青了。
還真別說,和容知青聊天就是有意思,不像其他年輕人,除了‘嗯嗯哦哦’很少接話,和容知青不一樣,不管聊什麼容知青都是一副好奇驚嘆的模樣,給足了她成就感。
輕咳了兩聲,朱婆子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容知青啊,老婆子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三女婿在鎮上玩具廠當臨時工,那小子很勤快,但手上沒一點技術也就有點力氣,所以我想著問問你,你能不能教教他鍛工?”
面對朱婆子的請求,容曉曉并不驚訝。
在她畫出一個大餅時,就知道會有人找上門。
只不過因為網魚的事一直拖到現在。
容曉曉臉上的笑意收斂,“朱婆婆,你應該也知道一門手藝那可是吃飯的家伙。”
又怎麼可能隨意教給別人?
這話不用說得太直白,該懂得都懂,要是真有人不懂,那也是裝不懂。
和裝不懂的人那就沒必要繼續說。
“我明白我明白。”朱婆子重重點著頭,“我三女婿家里也不是不想讓他學門技術,交錢也行送東西也罷,就是找不到門路。
”
這話也算是挑明。
只要愿意教,不管是交學費還是送東西都成。
容曉曉卻沒馬上答應下來,而是看了看朱婆子坐在旁邊的兩個兒子,她一開始以為朱婆子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開口。
朱婆子發現她的目光,瞬間挺起胸脯,“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婆子,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那都是從我肚子里鉆出來的,我能區別對待?”
說完,指著一旁的老頭子,“就他那老娘,嫌棄我生了兩個閨女,還瞞著想把閨女扔了,我月子都沒坐,硬是將他們家砸得稀巴爛,這輩子都沒來往。”
羅柱又開始哼聲,一雙渾濁的眼里滿是幽怨,顯然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起家里的丑事。
朱婆子又白了他一眼,“在容知青面前說說怕什麼?咱們都是一個大隊的人不是外人。”
又一手拍在老伴的肩膀上,“也算他識相,知道自己的老娘不是東西,不然我就是一個人養大幾個孩子也會跟他離婚了。”
容曉曉聽得肅然起敬,先不說朱婆子的脾性,但為了女兒和婆家杠上這種事,還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做到的。
“媽,你再說下去,我爸都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旁邊的羅建民瞧得好笑,結果還沒笑兩聲就被自已老爹一巴掌拍在后腦勺。
顯然,老爺子不敢懟自己老伴,收拾兒子時手還是不軟。
“別搭理他們。”朱婆子給父子倆一人一腳,隨后接著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這女兒和兒子真的有區別,我那死去的娘就跟我說過,生女兒那是享福、生兒子是遭罪。
”
容曉曉聽過類似的話,但能在這個年代聽到還蠻稀奇,頓時來了興致:“朱婆婆,你詳細說說。”
“我娘幸運,在亂世的時候被一家外室買去當粗使丫頭,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看得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