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走的?您能把他的電話給我嗎?」
他好像不打算再理我,直接進了電梯,我馬上跟了上去,也不說話,就這樣跟著他進了辦公室。
我彎著腰道歉,「梁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來找麻煩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
「人在馬德里。」
「謝謝。」我轉身就走,卻聽見他問我,「知道了,你想做什麼?」
「你們都不想梁池越回家,可我想。」
「你們都不要許崢,我要他。」說完這句話,我的眼角有些泛紅。
他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卻一點笑意都沒有,「你了解他的一切,就知道他這次離開,是不會再回來了。」
我一點也不在乎,只是說,「若我不去,又怎麼知道結局不能改變。我總要試一試,為許崢爭一爭。」
到底不是親生的,我上網查了他二哥的留學過往,真是恣意瀟灑。
而梁池越就像是不受寵的皇子,被流放到偏遠之地。
我再次和梁池越取得聯系,只是他整個人消極了很多,而我每天分享著我的各種生活。
我希望他等等我,再等等我。
只要半年就好了。
我大學的最后一年,輔導員希望我能去美國進修,可我看著馬德里那欄,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那片土地。
7.
剛下飛機,我就給梁池越打去電話。
「梁池越,太熱了。」我一邊抱怨,一邊找出口。
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邊似乎有海風的聲音,他問我,「放暑假了,你回長沙了嗎?」
「我迷路了。」本想著奔赴驚喜,可馬德里機場太大了,我繞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出口。
「那你發個地址給我,我幫你看看。」
「行啊。」
我掛了電話,想著這傻小子看到地址是怎麼樣的反應,他臉上的表情又該是怎麼樣?
可我有些遺憾,不能親眼所見。
梁池越沒有給我回信,也沒有給我電話。
人群涌動的馬德里機場,是我穿著婚紗等待了來見我的男孩。
「孟昭!」
一瞬間,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日思夜想,那個只能在聽筒里聲音。
而此刻,活生生在我身后,叫著我的名字。
我回過頭去,看見梁池越穿著黑 T 恤,額頭的碎發沾染著汗水,他喘著氣,手里還拿著花。
「許崢!」
我發瘋一般沖過去,在他張開雙臂的時候,涌入他的懷里,「你買花了!你居然買花給我。」
他將我牢牢接住,可還是被巨大的沖擊踉蹌了退了一小步。
梁池越完全呆住了,他肯定不知道我會穿著婚紗,頭戴白紗來找他。
21 歲,我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便是穿上婚紗,跨越亞歐大陸,只身來到愛人的身邊。
「你嚇到我了。」他從錯愕中回神,呼吸有些急促,「我滿身汗。」
我把他摟得更緊了,笑起來,「我不在乎。」
等他把我放了下來,開始像審問犯人一樣問我,「怎麼來這了?」
「嗯。」我故意拖長聲音,有些不樂意,「來嫁人。」
梁池越沉默著,不說話。
我又開始逗他,「那我走了。」
他還是沒有理我。
我故意退后了幾步,看他沒動,氣得轉身就走,想著花都沒收,真是不值得。
可剛轉身,還沒有邁出步子,就被他一把拽了回去,他的吻落了下來,隨后是一句,「我娶你。」
路人頻頻回首,他們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但我知道,他們也在感嘆,感嘆這場盛大的愛情。
他們是我們初吻的見證者。
孟昭恐怕一生都不知道,如果她沒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梁池越。
這個愛笑,一往無前的姑娘,又一次救了他。
8.
沒人敢想,我會為了梁池越做到這一步,而我并不覺得有什麼,我只是勇敢地往前踏了一步,比所有人都幸運的是,這次梁池越給了我回應。
2018 年到 2022 年,是我們形影不離、愛得最為瘋狂的五年。
我們的身影穿梭在歐洲各地地方。
我帶著梁池越躲過梁家的窺探與監控,跑去了羅馬。
我們在永恒之城下,熱烈親吻,占據彼此的呼吸。
我們瑪娜羅拉的海邊,感受落日余暉下的浪漫。
在希臘的懸崖邊,我穿戴好蹦極的裝備,而梁池越懸著一顆心在一旁看著我。
我張開雙臂,縱身一躍,迎著狂風,感受瞬間下墜的沖擊,大喊著許崢的名字。
后來,我哄著梁池越也跳了一次,我說這是重生,他彎著腰吐著,半個身子都壓在我的身上,「我不是重生,我是為愛沖鋒的勇士。」
我有些無語地笑他,他卻說我不羈,說從未見過像我這樣的女孩子。
2021 年,我們在馬德里第三年,這里突然下了一場大雪,當地的人都說是百年一遇的事情。
我拉著梁池越在雪地里狂歡,「梁池越,這場雪就是我們而下的,為我們!」
那一年,我們偷偷地登記結婚。
出來的時候,雪花落了滿頭,他本想伸手為我把頭上的積雪清理。
我抓著他的手,雙眼含笑,「別動,雪落白頭,我想看看你白發的樣子。」
「好,我聽昭昭的。」他牽著我的手。
我們得一步一個腳印往家里走,我回頭看去,像是幸福的見證。
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也在這里,我沒有看到梁池越白發蒼蒼的樣子。
而我們的幸福,也正在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