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也漸漸紅了眼,有些難過。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的模樣。
我遇見他遇見得太晚。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只會把積攢的好給我一人。
可我更想他是那個明媚的小太陽。
15
周斯收到消息后,很是著急。
他甚至來不及和領導請假,只和同事說了兩句,便匆匆地往 KTV 趕。
他擔心我受了委屈。
我性子軟,嘴又笨,不如別人能說會道,怕是被別人指著鼻子訓,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事過之后來回反思埋怨自己嘴笨。
他怕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人欺負。
周斯在老遠便看到蹲在門口的少女。
他停下車,在我旁邊蹲下,「怎麼了?」
我抬頭,看見他,有些委屈,「你怎麼才來啊?」
周斯眸色暗了暗,剛想追問發生了什麼,我卻委屈巴巴地撲上來,「我好想你啊。」
周斯哭笑不得,有些無奈地打橫抱起我,「我來了,小祖宗。」
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喋喋不休地道:「周斯,我好喜歡你啊。」
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地說著這句話。
周斯唇角微揚,不厭其煩地回著,「我也是。」
他自然是喜歡的,喜歡懷中的小姑娘。
他從一開始便知道陳蕓的打算,知道她的心思不純,也知道她在騙他,但沒關系。
同學們厭他棄他,就連好友也在背后對他指指點點。
從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到避之不及的垃圾,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還愿意上趕著和他扯上關系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他知道她所謂的同病相憐的憐惜是假,也知道她所謂的暗戀是假,她不過是想借他的錢,挨過這艱難的歲月。
他無所謂給她做那個跳板。
人總得有個理由活著,被需要也是一種價值。
但沒過幾天,她便反悔了。
她臉上的表情表現得明明白白,都不需要說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當時心里其實慌得厲害。
他怕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而后自暴自棄。
他不怕她欺騙他,他更怕連騙他的人都沒有。
他知道他自私,妄想拉著她在這污潭里沉浮。
歲月待她再是不好,也給她留了清白的名聲和知心的好友。
而他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所以他下意識地做出了恐嚇她的行為。
他告訴自己會對她好的,哪怕她之后也會棄他厭他。
但只為這陪伴他的一段時光,他可以諒解她所有的壞心思。
在她拿著試卷說讓他去上學的時候,在她說「一家子總要有個出人頭地的」的時候,他突然就和過去那狼狽的歲月和解了。
就那麼簡單,不需要日久天長地陪伴,也不要感天動地的真心。
只是三言兩語,那些落在身上的刀子便碎成了粉末,那些午夜夢回逃不過的噩夢也尋不到蹤影。
麻木的身體開始有了痛感,渾渾噩噩的靈魂得到了救贖。
血淋淋的傷口開始愈合,留下她會稱贊憐惜的月牙。
他想遮住她的眼,想擁她入懷,想聽她撒嬌耍賴……
沒有她的家就是個冰冷的房子。
他太喜歡有人陪伴的感覺了,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坐在那里,燈光都會變得溫暖。
所以他慫恿她走讀。
他把傷口一點一點地展露在她面前,換取她的憐惜。
他對她越發溫柔體貼,教她慢慢離不開他。
又怕她會和那些人一樣遠離、背棄他,又一點一點小心地試探。
這個小笨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在他光明正大帶著她出現在避之不及的校門口時,在他毫不避諱地在眾人表現出親昵的行為的時候,她已經悄然入了局。
賭她是否會因為那些風言風語而遠離他。
獎品是他。
贏了,皆大歡喜。
輸了,便一起沉淪。
萬幸,他贏了。
16
一覺醒來,我有些蒙蒙的。
腰有些酸,背有些痛,總覺得自己昨天好像去和人干仗了。
一翻身,看見睡在另一側還在睡覺的周斯,腦子更蒙了。
我眨眨眼,還沒來得及清醒幾分,便被人抬手帶進懷里。
他下巴放在我的腦袋上,小聲呢喃,帶著朦朧的睡意。
「再睡會。」
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耳,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屬于他的滾燙的體溫,我耳朵不受控制地爆紅。
我老實地靠在他懷里,小眼睛轉呀轉呀。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開始昏昏欲睡,旁邊卻開始有動作。
我瞬間醒了過來,坐起來看他。
他剛剛躡手躡腳地起床,正裸著腳踩在地板上,見我突然坐起,便站在那居高臨下地看我,一言不發。
我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心虛。
雖然這是我的房間,但是人一旦有虧心事就是很容易心虛的。
不過想想這是我男朋友,又理直氣壯起來,我裝作一臉羞澀的模樣,手里緊緊捏著睡衣的一角,教他負責。
眼神還示意他看凌亂的床。
周斯站得筆直,聲音帶著點無奈,「昨天沒發生什麼。」
我才不管,硬是無理取鬧,「那我為什麼腰酸背痛?」
周斯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你真想知道為什麼?」
他眼里帶了壞壞的笑意,我有些心虛,突然就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