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勾著唇角,眼中笑意淡薄,「乖乖待在你房間,別去招她,知道嗎?」
沈恪離開后我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在書房里畫畫的時候,岑露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在我面前,她一點都不像那個可憐又脆弱的樣子,反而驕矜地打量著我面前的畫紙,輕嗤一聲:「裝什麼文藝。」
我沒應聲,低頭在盤子上調著顏色,直到她沖過來,用力打掉了我手中的畫筆。
「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被賣到這種地方,不依附一個男人就活不下去。」
她抱著胸口,冷笑著看我,「可惜你挑錯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和沈恪馬上要結婚了?」
「……」
我看著她潔白裙擺沾上的星星點點的顏料,沒有說話。
「婚后,我就讓他把你扔給那些手下當作獎賞——從前那些女人都是這個下場,你也不會例外。」
我盯著她下巴,忽地微笑起來:「你是在威脅我,還是在說服自己?」
「你!」
岑露勃然大怒,踢翻了我的畫架,氣沖沖走了出去。
不知道她和沈恪說了些什麼,總之他當晚就回來了。
沈恪進門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換睡衣。
「穗穗,你真是一點都不讓哥哥省心。」
皮靴踩著地板,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在我面前蹲下,盯著我,
「說了讓你別招她,怎麼故意跑去打翻她的東西呢?」
「……」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我算是切切實實體會了一把。
只是我還沒有開口解釋,沈恪忽然就拔出槍,頂著我額頭。
「現在殺了你,是不是就不會給我添麻煩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云淡風輕,帶著些微笑意。
但從那雙漆黑如寒星的眼睛里,我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短暫的一秒鐘寂靜后,我閉上眼睛,嗓音顫抖:「你動手吧。」
「殺了我,你們結婚后的確就不會有麻煩了。」
抵著我眉心的槍管移開了,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沈恪莫測的眼神:「……穗穗。」
我把發抖的手背到身后,含著眼淚笑:「反正不聽話的小狗,換一只也好,不是嗎?」
沈恪不說話了。Ƴž
明亮的燈光下,他直勾勾盯著我的臉,那雙眼睛里有什麼情緒在一點點褪去,又有新的情緒漸漸涌上來。
良久,他把槍插回腰間的槍套,站起身。
一只手落在我發頂,安撫似的輕輕揉了揉。
「不是小狗,是哥哥的穗穗。」
貼著頭頂的體溫如此溫暖,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我真的希望他是沈應星,他沒有失蹤,我也沒有被拐賣到這種地方。
就好像十四歲那年,他買到糖炒栗子,平平安安地回了家,還坐在桌邊,一顆顆剝好遞過來。
「吃完早點睡,明天就是運動會了,看哥哥再多拿幾個第一名的獎狀給你。」
可睜開眼。
手背貼著冰冷槍械。
眼前的人是沈恪。
7
第二天一早,沈恪就走了。
他和刀疤臉的合作很順利,目前已經有兩批違制武器通過新舊兩條路線運入國內。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正處在生育年齡的女人,也被陸陸續續地,秘密帶入境內。
販賣人口和違禁武器,這種事在他言談間,仿佛不過一樁稀松平常的普通生意。
而岑露,很長一段時間沒再來找過我。
只是每次遇到,總是用那種憤恨的眼神瞪我。
我多少能猜到,她告了狀,沈恪專門回來一趟,卻沒把我怎麼樣,她心里的不滿應該已經到達了頂峰。
那天下午,我在花園里畫畫,不小心弄掉沈恪送我的耳環。
天黑后,我摸到空蕩蕩的耳垂,轉身去院子里找。
卻撞見岑露在地下室旁邊打電話。
大概是因為別墅這邊還有沈恪的人,她把嗓音壓得很低:「不行,我要四成。」
「開什麼玩笑?你明明知道沈恪手段有多恐怖,留在他身邊要冒多大風險……誰?!」
她猛然抬起頭,目光銳利地掃視一圈,警惕地掛了電話。
我藏在一二樓之間的天臺上,一動不動,猛然意識到什麼,便一點點往回爬,從窗口翻進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臥室。
剛在被子里躺好,岑露就開門走了進來。
她盯著我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幾天后,沈恪又回來了一趟。
到他面前,岑露又擺出了那副柔弱易碎的樣子。
只是吃完飯,她忽然對著我發難了。
「阿恪……」
她咬了咬嘴唇,盯著我看,「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她有可能是別人安插在你身邊的臥底嗎?」
沈恪抬了抬眼皮:「嗯?」
「前兩天我出門買花,正好撞見她在給一個男人遞信,厚厚的一疊。」
岑露淚眼朦朧,「剛才你說,你和阿瓦爾第三次把東西運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問題,我想……可能有內鬼。」
阿瓦爾就是刀疤臉的名字。
沈恪的目光轉向我,手也扣在了腰間的槍套上:「是嗎,穗穗?」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眉骨微高,專注盯著人看時,深邃得像是夜空寒星,好像能看穿一切謊言。
我愣愣地看了他手里的槍幾秒,忽然笑了。
「是,我的確給了人厚厚一疊紙。」
我輕輕說,「是畫。
我畫了一些你,想讓人把它們裱起來,送給你。」
「胡說八道!」
岑露尖叫一聲,于是我又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