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扶著欄桿上了兩級階梯,突然程景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你是說,那一千萬,不是夏晚星要的?”
第23章
十來分鐘后,程景肆走出了這個老舊的小區。
夏母的話如同一道驚雷,讓他腦子現在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然然那孩子也有自尊,只是窮人的自尊在富人面前不值一提,你爸爸知道她懷孕的事情,親自上門,將那張支票給了然然,讓她出國。”
“我也讓她打掉孩子,可她不肯,倔的很。”
程景肆一顆心已經麻木。
所有的猜測懷疑被一一排除,只剩下一種可能,夏晚星是如此期待那個孩子的降生。
為哪怕螳臂當車,也想留住那個孩子。
可自己是怎麼做的呢?
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帶著對她的偏見和不信任。
不由分說將她帶去醫院,說盡了傷她的話,逼著她打掉了那個孩子。
讓她懷上孩子的人是他,逼她打掉孩子的人也是他。
當時,他說了什麼來著。
——孩子如果能選擇,知道有你這樣的母親,只怕恨不得自己沒生過。
好像就是說了這句話之后,夏晚星才簽了字。
當時,她在想什麼?她躺在手術臺上,疼不疼?怕不怕?冷不冷?
程景肆坐進車里,抬手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
來時他不覺得冷,如今他渾身像從冰水里撈起來,沒有一寸肌膚覺得暖。
一個譏諷不屑的聲音從心里升起:程景肆,你剛愎自用薄情不惜,你活該失去她。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程景肆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程父的電話。
程景肆動了動,才發現自己手腳盡皆發麻。
程父像是有急事,一個接一個電話的打過來。
程景肆終于拿到了手機,他接起,說:“什麼事?”
“你在哪里,盡快回公司,有個項目出了紕漏。”
程景肆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疼痛讓他清醒了一點。
他說:“好,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發動車子,駛離了小區。
程景肆并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一雙眼睛在目送著他離開。
四個小時后,程景肆踏進程氏,臉上的表情如常。
他走進辦公室,助理連忙將資料給他:“程總,這個項目的投資者跟分公司的人溝通有誤,這件事一開始是夏特助負責的,如今我們找不到人……”
程景肆頓住腳步,助理被他突然冷下來的氣勢震的不敢說話。
“將投資者的資料給我,我親自負責這件事。”
助理應聲而去。
程景肆翻了翻手上的資料,一眼就看出這個項目就是陳德利之前負責的那個。
他想起當時和夏晚星的沖突,不由眉心皺了皺。
程景肆走進會議室,分公司的負責人都在這里坐著了。
他在主位上坐下,語氣淡淡:“說說吧,出了什麼問題。”
副經理,哦,現在是分公司的總經理站起來。
他語氣恭敬:“程總,投資方非說跟夏特助交接的時候說的不是這個價格,我們為了公司利益著想,自然不能答應他的要求。”
仔細聽,他言語透著不以為意以及埋怨。
程景肆翻開資料:“所以你是覺得,投資者既然投了錢,就應該被我們牽制?你有沒有仔細看過合同條例,知不知道違反條例要承擔怎樣的損失?”
總經理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程景肆此刻對他的極度不滿。
不是他犯蠢,但陳德利在的時候,都是這麼做的,那些人知道程氏在背書,都是能過且過,誰知道這次的這個老板這麼難搞?
程景肆一錘定音:“所有條件都跟夏特助說的一樣,要是再搞砸了,你這個管理層也可以不用做了。”
他看著這群人離開,給助理發信息:請林總去接待室。
好在,當初投資的人是林朝,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助理回復的信息讓程景肆徹底愣住:“程總,投資方是宏德的劉老板啊。”
第24章
程景肆坐在接待室,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劉老板更加不滿了。
雖然程氏家大業大,但他的生意也不是非要巴結著程氏。
本來談好的事情出現變故就夠讓人心煩的了,結果從上到下都是這麼個態度。
這合作不談也罷!
劉老板這麼想著,臉上的情緒就帶起來了一點。
程景肆敏銳的察覺到,這才收回心思,他說:“劉總,這次是我沒有管束好手下人,關于合作的事情,我可以再讓出一分利。”
程景肆心里明白,生意場上,來來往往的,都跟利益掛鉤。
他不會錯了還拿喬。
劉老板準備離開的心思又歇了歇,他喝了口水才說道:“程總,這次的合作夏特助找了我幾次,我才答應的,后續派來對接的人實在是……”
說著,他皺了皺眉:“要不,貴公司還是讓夏特助跟我對接吧,她能力出眾,我能省好多事。”
程景肆神色不變:“夏特助離職了一段時間,這個事情我會安排妥當,不會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
劉老板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能跟程氏合作自然是好,更何況程景肆還讓了利。
只是臨走前,他還是帶了一句:“程總,洛城的生意場上,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身邊有夏特助這麼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