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就指著我的鼻子罵:咱家的姑娘都是學跳舞的,你奶奶是,你姥姥是,你媽我也是,你不把這個傳統傳下去,學什麼畫畫?!
我媽這人有點專政,她說不準的事情就是不準,我沒辦法,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舞蹈學院。
但我不是有種嘛,我雖然不能反抗我媽的決定,可我能陽奉陰違啊,我就是不好好學,你能拿我怎麼地!
于是到了學校我就開始擺爛了,三天兩頭不是裝病翹課,就是在上課偷吃。
第一次見到周臣宇就是我在市體育館排練中秋節舞蹈的時候偷吃巧克力了。
老師看到我嘴巴里鼓鼓囔囔的,就知道我又在偷吃了,她恨鐵不成鋼地說:古有趙飛燕能在帝王掌心起舞,白司意你一天天地就知道吃,你……
「老師,我不想在帝王掌心起舞。」
老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舉手打斷。
同學們頓時一通哄堂大笑,把老師臉都給氣白了:那你就給我滾出去!
我:哎,好嘞。
滾就滾唄,反正老師是我媽的閨蜜,從小就很疼我,我根本就不帶怕的。
我麻溜兒地滾出了隊伍,正好可以安心吃巧克力,可我卻沒發現這一幕都被觀眾席上的周臣宇看了去。
而我又埋頭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咔咔炫了半天巧克力,臨走了無意間一瞥才發現身邊竟然還有人。
我頓時腦子卡殼了一瞬,脫口就是一句:你瞅啥?!
周臣宇就笑了。
該怎麼說呢……我從沒見過笑得那麼好看的男人。
他回了我一句:瞅你咋地。
語氣很溫柔,聲音很好聽,我花癡了,一秒淪陷。
……
我陷入夢境里無法自拔,反反復復都是跟周臣宇初遇的場景。
大概是夢里太過美好,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邊,就站在我床前,這三年從未離我而去。
可是怎麼可能呢?
三年前是我自己給他發了分手短信,決絕地不肯再見他一面。
我是被宋黎的急呼聲給驚醒的,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
「司意!」
我看到宋黎又紅了眼睛。「阿黎,怎麼了?」我喃喃問她。
宋黎抹了抹眼角,把臉湊我很近,「沒事,你發燒了,渾身滾燙,嚇了我一跳。」
原來是發燒了啊,怪不得我老在做同一個夢,我還以為是鬼打墻了呢。
我緩了口氣,覺得身上有些無力,而后笑宋黎,「宋醫生怎麼回事,怎麼成愛哭包了……」
宋黎笑了,又啐我,「小混蛋!」
我笑了笑,扭頭看向床的另一邊,剛剛在夢里好像周臣宇就站在這個位置的……
10
我傷得不嚴重,沒兩天就活蹦亂跳的了。我想回劇組去拍戲,因為我自己的失誤導致整個劇組被耽誤了進度,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我跟宋黎說要出院,宋黎卻堅決不肯,她說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必須要做足了檢查確定沒問題了才能放我出去。
我懷疑宋黎是想吊著我給她自己加 KPI,但我沒有證據。
我只能繼續跟劇組請假,然后待在病房里無所事事。
實在閑得無聊也會刷刷手機,但這幾天滿屏幕都是我受傷的消息,我都翻不到其他有趣點的新聞,也就懶得看了。
可我真是閑得慌啊,也悶得慌,于是這天晚上趁宋黎去做加急手術就偷偷溜了出去。
晚上嘛,也沒什麼地方好去的,除了酒吧。
我就來到了以前周臣宇偶爾會帶我來玩的酒吧。
已經很久很久沒像現在這樣無拘無束地走出來了,自從大一那年演了個舞姬正式出道后,我就不敢輕易在公共場合露面,就怕被媒體或者狗仔拍到,瞎編排我。
就像那次周臣宇的司機來接我去跟周臣宇吃飯,不知什麼時候就被狗仔給拍到了,然后第二天丑聞鋪天蓋地而來,說我傍了個開小金人的老頭。
可憐周臣宇的司機年近五十,是個非常可靠的老員工,也被他們說成了包女明星的老色批。
周臣宇就是那次幫我舌戰黑粉的,一句「誰敢欺負我的人?」,附帶一份律師函警告,讓所有人都閉了麥。
不過我一朝被蛇咬,此后跟他在一起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甚至出門都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賊差不多。
因此周臣宇才迫不及待想娶我,他說只要娶了我,就可以讓我以周太太的身份在圈里橫著走了。
好吧,周先生也是有點總裁病在身上的。
我坐在吧臺點了一杯長島冰茶,續杯續了八次才讓自己的腦子稍稍休息了片刻。
這時有人在臺上唱《我可以忘記你》,我瞇著眼睛聽了片刻,也踉踉蹌蹌地走了上去。
相見的不見的都失去了聯絡
剩下的多余的都不要再說
得到的已經太多
你安然去生活 我安靜來存活
沒有愛過你 我最愛是我自己
……
我忘我地唱著,臺下一片安靜,包括原歌手,都愣愣地看著我。
我參加過跨界歌手,唱歌肯定有點東西。
我唱完走下舞臺,全場掌聲雷動,有人沖我叫好,還有人沖我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