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一輩子都生活在黑暗深淵里,他也許不會向往光明,可若是觸摸擁抱過陽光,享受過陽光的溫暖和美好,再將他打入深淵,他怕是會瘋狂至死。
他不舍得,絕對不會放手的!
墨寒硯軟下語氣,低聲下氣的對著許棠棠說。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只是聽到你不要我了,所以我才會……”
墨寒硯驟然握住了許棠棠的手,不容拒絕的低聲說。
“你明明發過誓的,這輩子我們都要永永遠遠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你怎麼能不要我?”
他低垂著頭,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大狗狗,尾巴和耳朵都沮喪的垂下來,明明強大卻在她的面前又格外聽話。
許棠棠眼角緋紅,噘著嘴氣憤得看著他。
明明是他先騙自己的,可這樣子卻好像是她犯了錯。
她氣得差點就忘了自己把墨寒硯叫出來的初衷是什麼。
她任由墨寒硯握著自己的手,冷冷睥睨著對方。
“墨寒硯,別跟我撒嬌,我看透你了這一次是不可能這麼簡單原諒你的!”
墨寒硯漆黑的眼眸里攀上一抹血色,深深凝視著面前的許棠棠,握著許棠棠的手漸漸用力。
這些,許棠棠都沒有發現。
她只繼續沖著墨寒硯說道。
“鑒于你欺騙我這麼久,你要補償我,我就一個要求,在我外公好起來之前,在他面前我們仍舊是和諧夫妻。”
一句話,讓墨寒硯心底橫生的暴虐心思徹底消散。
但凡是有一點點希望,他都不想跟許棠棠撕破臉。
他繼續扮演著乖巧的大狗狗。
“好。”
許棠棠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飛快的從墨寒硯的掌心抽走了自己的手,轉身就要走。
墨寒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
許棠棠忽然轉頭,冷冷對著墨寒硯提醒道。
“至于在我外公看不到的地方,我們該干嘛干嘛,互不相干!”
墨寒硯看著許棠棠冷漠至極的背影,磨了磨后槽牙。
這小妖/精得理不饒人,真打算和他劃清界限了。
他能忍?
捏了捏拳頭,墨寒硯還是乖乖跟了上去。
不就是給許大小姐做狗嗎?
只要哄好了小嬌妻,有什麼不可以的。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病房,許棠棠看見墨寒硯又跟了回來,悄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再說。
【你還回來干什麼!】
墨寒硯卻是微微一笑,對著她說。
“你一個人照顧外公不方便,我過來陪陪他。”
許棠棠剛想發脾氣,卻見病床上的林老爺子正盯著她看,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對著墨寒硯擠出一個字。
“哦。”
林老爺子不能說話,只沖著墨寒硯招了招手,表示了自己的歡迎。
墨寒硯順勢在許棠棠身邊坐了下來,對著林老爺子說。
“我還想著也許外公想聽聽這些年棠棠過得怎麼樣,有空有說給你聽。”
第347章 他不是一個英雄
林老爺子沖著墨寒硯露出了溫柔慈愛的笑容,伸手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桔子,塞到了墨寒硯的手中。
墨寒硯來者不拒。
“謝謝外公。”
林老爺子看見墨寒硯的笑容,臉上也浮現出了一點笑容。
他的整張臉都被毀了,笑起來的時候上面虬結成團的肉擰巴在一起,竟有幾分能夠讓小兒恐懼大哭的猙獰。
林老爺子從窗戶的倒影里看到了這樣的自己,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滄桑的眼中流露出一點苦笑。
現在的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他見到了自己想見的寶貝外孫女兒,而他痛恨的人也已經伏法,這一輩子似乎是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向往了。
他也終究是活夠了。
……
林老爺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是許棠棠那張掛滿了淚水的清瘦小臉。
他低頭看看自己已經被包扎好的手腕,重重嘆了口氣。
想說什麼,卻沒法出聲。
許棠棠將他臉上的絕望盡收眼底,心一抽一抽得疼。
她緊緊握住了林老爺子枯瘦的手,臉輕輕貼著他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的掌心。
“外公,不要對我那麼殘忍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是你就要馬上讓我失去你嗎?”
林老爺子疲憊的抬起眼睛,看著許棠棠臉上的淚水。
他長長嘆了口氣。
他不能說話,只能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按在了許棠棠的頭上撫/摸著她的腦袋,目光溫柔。
多余的事情他也無法再做了。
他雙手雙腳的筋早在剛剛被林老四關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挑斷了,現在甚至連一個杯子都拿不穩,更別說做更多的事情了。
許棠棠滿是淚水的眼睛緊緊盯著林老爺子,抽泣著對著林老爺子低聲說道。
“外公,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直這麼痛苦的活下去,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我現在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醫生,治好你絕對不是問題,只是你要給我時間。”
林老爺子溫柔的看著許棠棠。
他可以為了再見自己的孩子們一眼而支撐這麼多年,自然也會為了許棠棠繼續努力的活下去。
“嗯。”
許棠棠一下子撲進了林老爺子的懷里,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