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捏得有些疼,但尚且在能忍受的范圍內。
于是我對著江望笑了笑,輕聲道:「所以我死了,這樣的代價還不夠你解恨嗎?」
大概是「死」這個字眼觸碰到江望某根敏感的神經。
他松開了握著我的手,慘然一笑:「對,所以你死了。」
「死得真活該啊。」
江望失去了往日的溫潤,重又對著我露出尖刺:「溫喬,你真應該看看你死后是什麼樣。被撈上來的時候身體都被水泡腫了,腫到甚至看不清你的臉。你真應該看看你死后的那副丑陋模樣。」
他似乎是想用這些話來激起我的憤怒。
可是江望不知道,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摒棄了這種無用的情緒。
于是我嘆了口氣:「那難為你還要費了心思打撈起我的尸體了,浪費了不少錢吧?」
江望被我這話噎了噎。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走進來的江野打斷:
「什麼尸體?」
他隱約聽到一些字眼,有些狐疑地看著我倆,然后氣笑:「你不就是傷到手了嗎?放心,死不了。」
「但如果下次還要打架,我保證我會先打死你!」
江野盯著我看,最后扯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我偏過頭假裝沒有聽到,氣得他直接伸手揉亂我的頭發,嘴里直罵我是「木頭犟種」。
而江望看著我倆的互動,沉默不語。
18
打架那件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但因為這件事,我也終于知道了江野為什麼沒能繼續上學的原因。
因為當年有人看到有個女孩衣衫不整地從巷子里跑了出來,神色驚恐。
她跑得太過于慌張,導致沒有看清路況就闖到了馬路上,最后被一輛汽車撞了。
而之后,江野也跟著跑了出來。
女孩沒有死,卻被撞成了植物人,至今還在醫院里躺著。
那個地段沒有監控,所以當時跟著跑出來的江野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兇手。
哪怕江野解釋過很多次不是他,他只是去救那個小姑娘的。
但是由于沒有找到江野口中那個試圖侵犯女孩的男人,而唯一能證明江野清白的人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江野的借口。
沒有人相信他,包括他的親生父母。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江野是個不學好的混混。
混混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而江家父母為江野做的,就是強制替他退學,帶回了江家,然后用強硬手段壓下了這件事。
「其實那個時候小野根本就不是混混。」老杜在和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情,「他只是想讓那群孩子能夠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才會接觸他們。但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相信——」
沒有人相信。
學校的老師、同學,甚至包括江野的父母,都不相信會有人真的善良到想要引導著一群不學無術的混混去學好。
尤其還只是一個初中生。
「你知道江野為什麼會打架嗎?」
老杜又問我。
我沉默了一會,給出了答案:「因為江望。」
江望身體不好,江家上下都把他當成易碎品一樣小心翼翼對待。
可是江家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派人跟在江望身邊。
所以陪著江望時間最久的,只有江野。
「你看,連你都知道的原因,他那對父母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老杜臉上的笑容異常嘲諷。
我想起上輩子見到的江總和江夫人,心想或許他們一開始是知道的。
江家向來極為注重名聲。
哪怕江野是為了保護江望才會去打架。
可是他動了拳頭,就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江家父母能接受江野成為一時的受害者,卻不能接受他變成時時的加害者。
所以他們不過是在江野和江望之間,選擇了更乖巧聽話、成績更好、能給江家帶來更多利益的江望。
「溫喬,」老杜拍了拍我的肩膀,嘆著氣,「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們倆挺像的。」
19
事情重又翻了出來。
江家當年用強硬手段壓下,結果導致了這次的反噬更加嚴重。
而引起這次反噬的罪魁禍首是我。
我去找江野,卻找不到他。
我以為他生氣了。
可還沒等我想辦法找到江野解釋,我爸回來了。
他以我打架不服管教的理由強行拽我回去,沒人攔著。
大概是覺得家里的主心骨回來了,我媽添油加醋地說著我最近這段時間有多無法無天。
「我看再過幾年,她都能隨便找個野男人跑出去了!」
她用著最為惡毒的話咒罵著我。
連帶著我那個弟弟也跟著用玩具車砸我:「不準逃!換錢!給我買玩具!」
鐵質的玩具車砸到我額角。
血流下來,糊了我的眼睛,而我只是安靜地看著這家人。
大概是被我媽提醒了,我爸拖著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扒光我身上的衣服,翻出了我藏在身上的刀。
我近乎赤身裸體地站在他們面前,情緒淡漠到麻木。
他們把我關在了家里。
為了懲罰我,我媽餓了我好幾天。
先前被江野稍微養出來的一點肉也徹底沒了。
「之前那家人還要嗎?」我聽到我爸問我媽,「你去聯系聯系,讓他們多加點彩禮錢,直接把這死丫頭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