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把家里的利器全部藏了起來。
為了防止我逃跑,除了吃飯的時候,我的手腳幾乎都是被綁著的。
我似乎又回到了上輩子那段最為黑暗的時光。
可這次,我很平靜。
我想好了退路,最差也不過是魚死網破。
但我沒想到江望會帶著警察闖進來,在我要被賣給老男人的那天。
20
為了防止意外,那兩個人幾乎是談好了價格后就立馬要把我嫁過去。
男人還穿著老款的大紅喜服,周圍人也都是喜滋滋地在恭喜他,全然不顧手腳都被捆綁住的我。
江望就是在這時帶著警察闖了進來。
「畜生!」
他氣紅了眼,替我解綁時手都在顫抖。
又脫下衣服蓋在我身上那件刺眼的喜服之上。
但除了這兩個字外,江望就再也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有人舉報你們涉嫌違法綁架。」
「就是訂婚,訂婚而已。」我爸和警察賠著笑臉解釋,「鄉下姑娘都結婚比較早嘛!我們也是讓這丫頭先訂婚,等她成年再結婚,不犯法的。」
「對、對啊,就是這樣的!而且這是家事,你們警察也不能管別人家事吧?」
我媽也在一旁附和。
而那男人也傻了眼,站在那里不敢吭聲。
「我舉報。」
因為長久沒有喝水進食,我的嗓音沙啞得厲害。
「我舉報他們涉嫌販賣人口。」
這句話一出,警察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21
我有過一個姐姐。
但是在我能干活之后,我就再也沒在家里看到過姐姐。
因為她被我媽賣了。
賣給了一個老鰥夫生孩子。
她是被她名義上的父親綁著送到那個老鰥夫的家。
甚至為了防止她逃跑,他硬生生打斷了她的腿。
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以后會面臨著什麼。
而他們在發現了我有念書的天賦后,決定讓我去上學。
因為有文化的小姑娘賣的價格更高。
我以為我姐是第一個。
但我后來才知道,他們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我姐也不是第一個被他們害慘了的女孩。
上輩子的我花了很多精力去搜集證據,然后親手送他們進了監獄。
重來一次,就輕松了很多。
我帶著警察找到了家里的地下室,里面還關著三個昏迷的小姑娘。
我媽屋子里還有一個賬本。
里面記錄了這些年他們拐賣過的每一個女孩,以及賣出去的價格。
而最新一欄是我的名字。
標價:3000 元。
22
證據確鑿,那兩個人直接被警察帶走。
被帶走前,我爸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我,而我媽用盡了各種粗鄙不堪的語言咒罵我不得好死。
我弟直接舉著他的小鐵車,絲毫不害怕地朝我沖過來,嘴里說著:「我打死你個賠錢貨。」
他只有六歲。
江望擋在我面前,輕而易舉地攔下了他所有的動作。
「滾!」
我弟被嚇哭。
為了配合調查,我和江望也去了警局一趟。
聽著他們一口一個「感謝江望同學」時,我忍不住有些恍惚。
等出來的時候,天快要黑了。
江望維持了一天的得體笑容,此時也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臉頰。
「你——」
「我還是喜歡你紅頭發的樣子。」
他扭頭看我,剛要說什麼,卻被我平靜打斷。
江望一愣,強調:「紅頭發的是我哥。」
我停住了腳步,然后告訴他:
「只有江野可以管我。」
「也只有江野才能帶我走。」
江望,或者說是又和江望互換了身份的江野被氣笑。
「行啊,」他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大步往前走,「那你就在這里等著,我看他會不會來接你!」
我沉默著沒吭聲。
江野走了。
晚間的時候突然又下起了雨。
我找了個路邊的長椅坐下,安靜地想著我還能給江野做什麼。
然后沮喪而又茫然地發現,好像這段時間里一直是我在給江野添麻煩。
這和之前在江望身邊時完全不同。
哪怕江望再怎麼厭棄我,他也找不出我做事上的任何一絲出錯。
我總能很好地替江望解決好所有的事情。
但為什麼現在就不一樣了呢?
我低頭想著事,直到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你他媽的下雨都不知道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23
是去而又返的江野。
他也沒打傘,渾身濕淋淋地跑了過來,然后二話不說就想拽著我走。
「江野,」我叫了他一聲,然后笑了笑,「這次,我真的沒有家啦。」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任何一絲難過。
只有解脫。
其實我之前也對江望說過一次。
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在江望面前袒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江望說:「溫喬,你覺得你會比你那對父母好到哪里去?」
于是我就再也沒說話。
但這次不同——
這次,我找到了江野。
于是我鼓起勇氣,將上輩子不曾說出的話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
「所以江野,你可不可以……再管我一次?」
江野沉默了下。
這次他沒有否認,而是扯著嘴角瞪了我眼,粗聲粗氣:
「老子哪次沒管你?老子就差一把屎一把尿地貼身服侍你了!」
我沒忍住被逗樂,但眼睛酸澀得厲害。
24
江野一直在罵我是根「木頭」。
「我叫了你幾句小木頭,你就真當自己木頭成精,要喝雨水吸收天地精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