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房門推開。
粉白的花瓣鋪滿地,一路蜿蜒到最里面,地面上放著一束超大的玫瑰花。
燈光調的很暗,籠著地面數不盡的花瓣。
我回過神,想問服務生是不是帶錯房間時,忽然有人碰了碰我肩膀。
回身。
卻意外看見了江淮。
他穿了件黑 T,頭發剪短了一點,正看著我笑。
「周以晴。」
「啊?」
我有些回不過神。
他俯身過來,落在我耳邊的聲音又輕又癢,「手伸出來。」
我訕訕地伸出手來。
手里還攥著剛剛在隔壁果盤里拿的兩顆圣女果。
江淮明顯愣了下,拿走我手里的水果,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上面鑲著細碎鉆石,單膝跪著給我戴上了。
「這是我用工地兼職的錢買的。」
我卻怔了又怔,「下跪不是求婚的嗎?」
「而且……」
「你也沒問我同不同意啊。」
江淮站起身,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
他抿著唇,不由分說地攥著我的手開始耍無賴,「你沒摘下來,就算是同意了。」
我有心逗他,故意作勢要去摘戒指,然而——
沒摘下來。
再摘。
還是沒取下。
那戒指尺寸同我手指剛剛好,嚴絲合縫,很難摘下。
而我忽然想起,這兩天林司一直翻來覆去地摸著我的手,時不時地感慨一句「好瘦」,「好白」,「好嫩」,搞的我險些都有點緊張,擔心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現在想想,原來是在幫江淮量尺寸。
江淮的表白很意外,也很驚喜。
而我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也全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不過——
應下他的表白之后,我四處看了看,卻沒見林司。
想起她之前對江淮的那股子執拗勁,我有點擔心,于是,在表白過后,我以上廁所的名義出去找了一圈。
最后,是在廁所里看見她的。
廁所的窗戶開著,林司正趴在窗臺上抽煙。
細長的女士煙夾在她指間,好看極了。
我走過去看她,「林司……」
林司身子一僵。
在我走過去時,她按滅了煙,笑罵:「以后再也不買這破煙了,嗆的人眼睛疼。」
窗外有風吹過,我看見了她的眼睛,有點紅。
說著,她朝我遞了一根,「試試?」
我搖頭,實話實說,「我不會。」
「挺好的。」
林司笑笑,一邊罵著這煙烈,一邊又點了一根,「你男朋友最討厭煙味。」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后倒是林司拍了拍我肩,「你該不會覺著,我會因為江淮跟你表白,要來這跳樓吧?」
「沒有。」
這是實話。
林司看起來,并不像是那種會為情自殺的人。
林司抽了半根煙,然后用肩撞了撞我肩膀,「行了,把咱弟給我留好啊,別讓別的小姑娘糟蹋了,十八年后留給我。」
21
和江淮在一起的第二天,我找他來了一場坦白局。
私人影院里,我倆放了一部愛情片,面對面坐著。
我咬咬唇,開門見山:
「其實我一開始接觸你,是另有所圖。」
江淮笑了,「圖什麼?」
「……圖你妹給的攻略費。」
說著,我老實交代了自己收了江榆的錢辦事,制定各種各樣攻略計劃拿下他這件事。
可江淮看起來似乎并不驚訝。
他笑,「她每周給你五百是吧?」
我忽然想起自己給江淮開出的每周一百的安保費,凈賺四百差價這事,讓我有些羞于承認。
江淮卻笑,掌心落在我頭頂揉啊揉。
「都是用的我的錢。」
「哦。」
我松了一口氣,卻又忽然覺著不對勁。
「嗯?」
我抬頭看他,「都是用的你的錢?」
「是啊。」
江淮笑,「我用課余時間去工地兼職,掙了錢讓江榆拿著去找你,讓她開價每周五百,讓你攻略我。」
有點繞。
這人物關系在我腦中轉了兩圈,我才反應過來。
「所以,你……」
我們坐的近,江淮忽然將我的臉按在了他肩上,聲音自耳邊傳來——
「嗯,我蓄謀已久,我不懷好意。」
所以,從最開始,江淮就知道我是在「攻略」他。
而我的金主根本就不是江榆。
是他。
我抬頭想看他,江淮的手卻牢牢按在我腦后。
「別抬頭。」
他笑著,聲音很輕,「我這會不敢看你的眼睛。」
「為啥?」
他沒應聲。
從我的角度,卻清晰看見他的喉結悄然滾動。
見他不回答,我又換了問題。
「所以,為什麼是花錢讓我攻略你,而不是你來攻略我?」
「其實攻略只是個托詞,只是想找個借口多一些接近你的理由。」
江淮嘆,「沒怎麼談過戀愛,不太懂得追女生,所以江榆幫我出的主意。」
果然。
這主意果然是很江榆。
我忽然來了性質,開始追問江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圖謀不軌的。
這人猶豫了半晌,說是那次我雇他揍前男友開始。
我看他神色不太對勁,于是繼續追問。
江淮遭不住,終于松口承認——
是在去年冬天。
他去我們學校找他朋友,剛巧在操場看見我穿著白色及膝的長款羽絨服,帶著針織帽子,被人按在雪地里打雪仗。
感情真的是個玄而又玄的東西。
體院的院草,就這麼對那個快被懟成雪人的姑娘動了心。
原本想上前要聯系方式,結果林馳易去了,他發現我有男朋友了,于是便在暗處看了會,便離開了。
后來。
他經常會在我們學校附近買東西,偶爾也會遇見我,但也都是打個照面,我從來都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