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不動聲色地看完了全程。
我發表獲獎感言的那段,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由于我口癡耽誤了進程。
傅宴離開時,天降大雪,車子寸步難行。
聽說他因此錯過了一個重要會議。
學校老師領著我去跟傅宴道歉。
「傅先生,對不起。」
我凍得嘴唇青紫,說話都帶了顫音。
黑色的車窗落下了一道縫隙。
他的視線透過茫茫風雪,和我交織在一起。
「沒關系,你的作品,應該拿第一。」
「天氣不好,跟學生有什麼關系?回去吧。」
那是我學生時代,唯一一次受到褒揚和關懷。
我因此對傅家充滿了感激。
「怎麼了?」
傅宴的聲音突然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他握著我的小腿,濕潤黏膩的乳膏經過指腹的摩擦,生出了溫熱。
我笑了笑,「傅先生,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傅宴聽后,動作反而停了。
「葉棠,從我十八歲起,每年用于做慈善的錢,能達到幾個億。」
「你覺得,我需要報答?」
他抬起眼,目光像帶了攝人魂魄的鉤子。
「還是說,你對傅遲的好,是因為要報答我?」
被說中了心事,我匆忙轉移話題:「那……您要什麼?」
「我要的,你已經給過了。」
傅遲聲線平和淡定,卻勢在必得,「剩下的,在未來,我也會擁有。」
6
傅宴給我上完藥后,又因為一通電話匆匆離去。
我摸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心里生出暖意。
似乎,跟他結婚,也沒那麼糟。
這一年的夏天,拖著長長的尾巴遲遲不去。
新聞社把我從娛樂版塊調到了財經版塊,繼續擔任撰稿工作。
同一天,傅遲空降公司,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林淺淺成了他的貼身秘書。
這天,我又在洗手間門外聽見了林淺淺的聲音。
隱忍的、委屈的、婉轉的曲調。
「賤不賤啊,林淺淺?」
傅遲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怒火。
應該是兩人又鬧矛盾了。
林淺淺不甘示弱,「我賤,去找那個結巴呀……傅總吃不了山珍海味,就喜歡吃餿飯。」
「是,餿飯都比你好吃。」
傅遲發了狠,惹得林淺淺直哭。
我只覺得晦氣。
結果當天,失聯許久的傅遲就找上了門。
「小結巴,一個月不見,干什麼去了?」
他把我抵在玄關,聲音帶笑,眼底卻布滿冷戾。
我冷淡地避開他的觸碰,「我們已經分手了。」
傅遲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掐住我的下頜,逼我看向他。
「怎麼不結巴了?」
「滾!」
我每周都要進行語言訓練。
說不了太復雜的長句。
但罵人不成問題。
許是跟林淺淺吵了架,傅遲渾身透著一股子偏執勁兒。
他不顧我的掙扎,硬是把我拖上了他的車。
「我要報警!」
傅遲不顧我的掙扎,把我的包仍到后座,干脆利落地落了鎖。
「報什麼警,不是想跟我見家長嗎?」
「今天家宴,我爺爺和我哥都在,介紹你們認識。」
我心里一沉,「傅遲,我結婚了。」
傅遲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汽車發出了短促的鳴笛。
「哪個眼瞎的看上了你?」
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在看到我的戒指的時候盡數散去。
「我就說……怎麼可能呢。」
他諷笑出聲,「別跟我扯謊,這破戒指連鉆都找不出來,娶你的怕不是個窮鬼。」
這個戒指是我選的。
婚戒店里最便宜的那款。
因為我不想太招搖。
傅宴那個,更是素得沒眼看。
但他還是戴上了。
見我一臉警戒地盯著他,傅遲心情大好。
「這世上,敢跟我傅遲搶人的人,還沒出生呢。」
「有本事,讓你老公去傅家搶。」
傅遲一路風馳電掣,帶我去了傅家的家宴。
我的手機在后座的座位底下響了一路。
下車時,我忍著惡心,緩了好一會兒。
就被傅遲拽進了門。
跟靠在別墅窗邊打電話的傅宴四目相對。
他指尖,還夾著快要燃盡的香煙。
眉眼冷冽。
似乎在處理什麼棘手的麻煩。
看到我,傅宴慢慢放下了手機,視線落在傅遲拉我手腕的地方。
莫名地,有些讓人后脊發涼。
剛剛,給我打電話的,不會是他吧?
我想把手抽出來,傅遲不讓。
而是當著很多人的面,徑直把我拉到傅老爺子面前。
「爺爺,這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我急忙辯解。
傅老爺子說話卻很利落。「我知道你是傅家資助出來的孩子,是個好孩子。家世不是問題。只要人好,對感情忠誠,我就同意。」
傅遲的眼神掃過角落。
我這才看見,林淺淺也在,正一臉落寞地坐在那里。
孤零零的。
嘴唇都咬白了。
又是為了氣林淺淺?
可是我早就厭煩了這一切。
果斷推開傅遲的手,「傅老先生,我結婚了。」
傅老爺子一愣,「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說呢?」
「不是跟傅遲,是和別人。」
傅宴在聽到「別人」時,眉眼間多了點不悅。
端著酒杯,轉身去了別處。
我還不知道,自顧自地說:「恐怕傅先生現在最想娶的人,是林小姐。」
「他在我們還沒分手的情況下,帶著林小姐去酒店開房,一個月沒回我消息。我已經默認分手了。現在我結婚了,他還想介入我的家庭。
這麼做,過分了吧?」
原本還等著祝賀的人,突然就靜下來,豎起耳朵聽八卦。
更有甚者,笑著打趣:「哎喲,小少爺又劈腿,又當小三的,玩得挺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