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的愛人流盡了淚,面對鬼魂苦苦挽留,不愿商賈離開。
鬼魂沒有淚,商賈眼中泛著熒光點點。
心愿已了,他應該欣慰,也應該遵守承諾,將魂魄自愿交給山魈。
可是離開妻子之后,他便后悔了。
為了一個執念,他的鬼魂也將成為山魈的美食,再也無法踏入輪回。
最后時刻,鬼魂怕了,悔了,苦苦哀求。
可是,山魈還是吃了他,并且消化了他的魂魄。
從此,山魈開了七竅,懂了七情六欲。
我無法判別山魈做得是對是錯,與妖結下契約的那刻,就注定了商賈的下場。
難不成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有選擇的機會?
我問山魈:「那個商賈叫什麼名字?」
山魈說:「孫南城。」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想必是目光太過古怪,讓他十分不解,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我剛要開口,包間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怪我,與山魈聊得太過投入,竟沒注意外面的動靜。
許庭淮抿唇站在門口的時候,臉色極其難看,目光冷冷地看著我們。
這架勢,我懷疑是來捉奸的。
已經開了七竅的山魈,披著安世子的好皮囊,瞇著眼睛看他。
突然轉而溫聲對我道:「卿卿,今日相談甚歡,本世子甚喜,還盼他日能有機會再見卿卿。」
說罷,含情繾綣地看我一眼,起身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許庭淮,大搖大擺地從他面前走了出去。
被這畜生擺了一道,我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我那小相公許庭淮臉色更加難看,看了我一眼,像是坐實了我的罪名,轉身也離開了。
古代女子注重名節。
溫卿已經出嫁,如何能再與其他男人共處一室,況且那男子還是她之前有婚約的安世子。
更要命的是安世子喚她卿卿。
閨名可不是隨便亂叫的。
我有些頭痛,正想著要不要施個法術讓許庭淮忘掉這段記憶,已經走開的他突然又回來了。
少年身如寒峭青松,后背繃得挺直,眉眼昳麗,眼圈卻紅了。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底波瀾起伏,情緒不明,最終哽咽地喚了我一聲:「娘子,回家。」
那樣驕傲的少年郎,聲音委屈、憤怒、難過……我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而他已經上前,牽住了我的手,緊緊攥在手心,帶著我走出了茶樓。
一路無言,他的手力道很大,滾燙如鐵鉗。
直到回到許家,進了房,他坐在椅子上,拉我到懷里,按坐在他膝上。
我突然發覺,自新婚后,許庭淮展露的溫文爾雅都是假象,我被他這副絕世美顏的妖孽面孔給騙了。
他個頭很高,身材挺拔結實,力氣也很大。
溫卿在他面前,實際如小雞崽一般,任他拿捏。
他也是有脾氣的,比如此刻,他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漆黑瞳仁透著戾氣,氣息生冷。
我無奈地掙扎了下。
「你先放手,聽我說……唔……」
話未說完,他突然吻了上來。
不僅強勢,還很霸道,更像是在懲罰,惡狠狠的。
說實話,我真的懵了。
恍惚之間,腦子空白一片,竟不由得想起了我師父。
猶記那時,胤都司宮,慕容昭手捧竹簡,支頤在榻。
我躺在他懷里睡了一會兒,醒來后看到他還在看那卷書,于是惡作劇地將手探入他衣襟里。
手指劃過他硬朗的肌膚,被他一把握住。
他無奈道:「連姜,老實一點。
」
「好吧。」
我撇了撇嘴,老實了那麼一會。
見他真的沉溺在書卷里,目不轉睛,又開始不甘心地去招惹他。
終于,他放下竹簡,低頭含笑看我,抓緊了我的手腕,頓時讓我動彈不得。
然后他懲罰性地吻我,強勢霸道,令我招架不住,連連求饒。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捏在我的后頸,逗小貓兒似的,玩味道:「再有下次,為師決不饒你。」
……
茫然無措,隔了千年,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口子......我貪戀著許庭淮的懷抱,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許庭淮察覺到了,停下動作,喘息著看我,漆黑的眸子蒙著一層霧光,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啞著嗓子道:「卿卿,你哭了。」
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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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濕潤的臉,抬眸看他,趕忙解釋:「相公,不是你想的那樣,安世子去茶樓找我,為的是陳家小姐,閨中時我身體不好,我爹請遍了天下名醫,安崇松是想我們溫家出面,幫忙找幾個高人給陳家小姐看瘋病。」
謊話信口而來,但許庭淮信了,他眸光溫柔地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娘子不必解釋,我知道你的為人,當然信你。」
「那你為何……那麼生氣。」
「因為,他喚你卿卿,還因為,你曾與他有過婚約,我很嫉妒,很生氣,想把他的舌頭給拔下來。」
許庭淮提到安崇松,眉頭皺起,神情又變得冰冷,抿著唇,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我想起山魈那條又長又細的紅舌,也覺得有些惡心,一本正經地對他道:「下次,我把它的舌頭拔下來送給相公。」
許庭淮一愣,再沒了方才的陰寒氣息,忍俊不禁,捏了捏我的脖頸,很快又正色起來:「沒有下次,卿卿以后不準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