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我好不容易把寶寶哄睡,樓下傳來了鉆墻聲。
寶寶瞬間驚醒,崩潰大哭。
我怒火中燒,跑到樓下正要興師問罪,一看包工頭。
哦豁,這不是我因為恐婚恐育分手的前男友嗎?
「給你 10 秒鐘,立刻停止裝修。」我下發最后通告。
他不急不慢抽了一根煙,說:「憑什麼?」
我冷笑:「就憑你兩個月大的兒子在樓上睡覺。」
01
第二天我就后悔了,懊惱自己太過沖動。
我這個人,一沖動就容易口無遮攔,禍從口出。
接下來的幾天,我根本不敢出門。
因為林樹森天天在小區守株待兔,就想抓著我問個究竟。
但是家里再不買菜,就要彈盡糧絕了。
我戴上帽子、口罩,全副武裝下樓,果然在樓道里看到他在一旁刷手機。
「付靜語,聊一聊。」死亡聲音從天而降。
「認錯人了。」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跑什麼?」他抓住我的袖子把我扯了回來。
「林樹森!」我生氣地瞪他,「我再不快點買菜回去,寶寶醒了沒見到我又要大哭了。」
林樹森看著我沉默了兩秒,把我推回電梯,按亮 18 樓。
「我去給你買菜,一會記得開門。」
說完不容我拒絕,按下了電梯關門鍵。
我看著逐步往上跳的數字,內心又混亂又麻木。
才不要聽他的。
我繼續下樓,然后在電梯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林樹森,目光陰森森地看著我。
嚇得我寒毛飛起,慌忙逃回了家里。
20 分鐘之后,敲門聲響起。
寶寶還在睡,偶爾唇角微動,像在夢里笑,輪廓、五官,哪哪都像極了林樹森。
門外的人沒有再敲,但我知道他在等我。
我又猶豫了片刻,嘆了一口氣,起身走過去開門。
林樹森已經換上了拖鞋,也不說話,進屋先把菜放進廚房,然后徑直往房間走。
「喂。」我小聲阻止,但是沒有用。
我去到寶寶房的時候,看到他站在小床旁,看著小朋友仿佛陷入了思考。
不知道說什麼,我只好站在門口,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事實上,我真的有點怕他的。
過了一會,林樹森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一激靈,頭也不回地往客廳走。
他輕悄悄出房門,小聲把門帶上。
我感覺魔鬼在向我逼近,再抬頭,他已經坐在沙發另一端。
「其實,不是你的。」我弱弱地開口。
他似乎覺得好笑:「不是我的?那是我失散多年親兄弟的?」
我低頭垂死掙扎道:「跟你沒有關系……」
他不以為然:「那你前幾天理直氣壯個什麼勁兒?」
我不能理直氣壯嗎?
每一次產檢都是我自己去的。
孕期的葉酸各種補品都是我自己買的,月子中心是我咬牙刷卡定的。
就連破水也是我自己打電話給 120。
想到這里,我氣有點上來了,剛想跟他理論一番,沒想到話沒說出口,就哽咽了一下。
太失敗了。
我懊惱地低頭,說:「那你想怎樣?」
他又不喜歡小孩,總不會跟我搶小蛋蛋吧。
我看到他拳頭握緊又松開,心里越來越忐忑。
不會要憋個大招了吧?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說:「你餓嗎?」
他怎麼不像之前一樣得寸進尺了?
我愣了一下,誠實地點點頭,說:「好餓,早飯都沒吃。」
忙著換紙尿片、喂奶、陪玩。
「你……」他一口氣提起來,似乎想說我兩句,又松下去,「你先進去休息一下,我做個午飯。
」
我就很不客氣地回到房間里。
蛋蛋還沒醒,但是開始哼哼唧唧,動來動去。我放了點白噪音,輕輕拍了拍他。
許是這幾天太累了,心理壓力又大,我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連夢里都是在睡覺,只不過夢里的我,被林樹森輕柔地摟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蛋蛋嘬手指的聲音叫醒。
一雙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摸摸他的頭:「寶寶,是不是餓啦~」
他嘴角一癟,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好啦好啦,媽媽喂你。」我坐起來,靠在床頭,把他抱在懷里。
蛋蛋才吃了沒一分鐘,房門開了。
「??!」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林樹森開門后似乎也嚇了一跳,手在門把上遲遲未見動彈。
「你關門呀!」我尷尬得無以復加,感覺臉都在發燙。
偏偏蛋蛋還吃得「嘖嘖」作響,在這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得不行。
「哦。」林樹森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
「……」我有片刻失語,「你不能出去?」
他仿佛沒聽見似的,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哭笑不得:「那你給我拿點紙巾……」
02
林樹森只做了簡單的幾道家常菜,但我吃著吃著就要感動哭了,出了月子中心之后還沒正正經經吃過一頓飽飯。
「你沒有請個阿姨?月嫂什麼的?」他坐在我對面,雖然拿著碗筷,卻沒怎麼吃幾口。
我頓了頓,有點難以啟齒:「我沒有錢了。」
他又問:「懷孕了怎麼沒跟我說?」
開始翻舊賬了嗎?
我小聲說:「這不是分手了嗎?」
「付靜語,」林樹森語氣冰涼,眼神里的無法理解都快溢出來了,「這是大事兒,你好歹也要知會我一聲。」
我不知道怎麼說,飯都不敢繼續吃了。
他有點不耐煩了,催促道:「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我訥訥回答道,「可以不要追究了嗎,我都生下來了,也沒有麻煩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