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叔叔哦。」
我將外甥女抱在懷中,對陳述笑得燦爛。
這頓飯不知道別人吃得如何,我反正是吃爽了,還給小祖宗喂了幾只蛋餃。
出門的時候,大家又開始演戲。
你「不小心」拿出價值百萬的車鑰匙,我老公戴著塊名表來接我。
我牽著小祖宗的手,打了個哈欠。
「有人來接你嗎蕭蕭,不然坐我的車?」
還是那個穿著黑色裙子的女孩,我對她稍微有了點印象,應該是從前班里的語文課代表。
「有啊。」
估計沒想到我這個回答,她微愣了一下,
「那就好,我還想如果沒人來,我就送你回家。你現在還住在西城嗎?」
十年前西城是財富的象征,現在北城崛起,更繁華,我自然搬到了北城。
我搖搖頭,謝過了她的好意。
可隨著同學一個個離開,慢慢門口只剩下我和小祖宗兩個人。
家里司機顧叔叔去接爸爸了,手機約的出租車司機又被堵在了半路上。
我慢慢蹲下來,托著腮幫子等著。
一件西裝外套裹挾著溫熱的氣息蓋在了我身上。
我一回頭,看見了陳述。
「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真的有人來接我。」
我哪敢上陳述的車,于是將打車頁面亮給他看。
「取消了。」
4
最終我還是牽著小祖宗上了陳述的車。
出租車司機因為超時太久,自己取消了訂單,我不得已坐上了陳述的順風車。
十年過去,陳述還是老樣子,甚至比當年更帥了幾分,劍眉星目,再看一眼還是會心動的程度。
路上兩人都沒出聲,最后陳述的車停在我的單身小公寓前。
「你住在這兒?」
「前夫凈身出戶,留下的。」
我順嘴一說,說完又有點后悔,透過后視鏡去看他的表情。
陳述卻是笑著的,反問我,
「蕭蕭,你知道你撒謊時候的小動作是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是什麼。
不過陳述這樣揭穿了我,我臉上燒得慌,心想,豈不是從我上桌的第一句話開始,他就知道我在騙人了?
「媽媽。」
懷里的幼崽突然喊了一聲,她扒拉著我的領口,手腳動來動去。
我好不容易擒住了她,靈機一動,
「她才三歲,她怎麼會騙人呢?」
「寶寶叫我什麼,再叫一聲?」
我揉了一把小祖宗的頭發,心滿意足地又聽她叫了一聲媽媽。
對不起啦姐!你這孩子就暫時借我一用。
再度抬起頭的時候,陳述的表情冷了下來,像是蒙上了一層霜。
5
我抱著外甥女,目送著陳述沉默地駕車離開。
小崽子還在懷中亂動,而我親姐姐秦瑟的車正停在不遠處。
她是看見了自己媽媽的車才開始喊媽媽的。
我一把她放到地上,她就小跑著朝秦瑟那邊過去。
這小崽子養不熟,我陪了她那麼久都沒聽見她喊過我一聲,倒是拋下她旅游去的媽媽,喊得親熱。
「你見過了?」
秦瑟還戴著副墨鏡,抱起女兒朝我走來。
我一頭霧水,壓根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陳述啊,你提前見了,人怎麼樣?」
「什麼跟什麼……」
「前段時間咱爸公司和陳述他們有個合作項目,我聽爸說想把你介紹給他呢。不過聽說他之前高中談過一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至今沒找對象,你也老大不小了,試試?」
我如遭雷擊,試試就逝世啊。
合著我在陳述那邊離異帶一娃的形象,一開始就被他看穿了?
我的情況,早就被我那大嘴巴子的爸全說出去了。
「同學聚會?你們還是高中同學啊,那他那個白月光你認識嗎?」
我顫抖著咧開一個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
秦瑟皺著眉頭上下打量我這身打扮,
「那他眼光還挺別致。」
要不要這樣說你親妹妹啊喂。
6
反抗無效,十年高中同學聚會結束的第三天,我就被送到了陳述面前。
出門前秦瑟千叮嚀萬囑咐,非要我化一個美美的妝再出門。
「你這眼妝濃得呀,知不知道什麼叫白月光?」
秦瑟把我一番收拾,化了個清麗脫俗的素顏妝,拉我上車親自送去,
「這是咱爸的合作對象,我看你也挺喜歡他的,至少這回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
目的地是城北的一家咖啡店,秦瑟把我送到后生怕我跑了,剛關上車門便揚長而去。
我待在原地吸了兩口尾氣,微微瞪大眼睛回頭,和透過玻璃看我的陳述撞了個正著。
陳述從前不是個話多的人,現在也不是。
以前我把他當訴說心事的垃圾桶,可現在我哪里來的膽子將陳總當垃圾桶?
在家里當自由插畫師多年,我的社交能力仿佛退化了不少,也不敢厚著臉皮像那天在同學聚會上那樣胡言亂語。
「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他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有沒有。」
我趕忙擺擺手,「就是太久沒見面了,不知道說什麼。」
「談談你那個可惡的前夫?」
我茫然地抬起頭,正好抓住陳述嘴角那一抹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笑意。
「就是在外頭鬼混,最后凈身出戶的那個。」
「這、這有什麼好談的。」
我結結巴巴地端起杯子,猛地灌了一口冰水,腦子卻是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