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玫瑰應該挺貴的,多少錢?”沈黛隨口問。
“沒問,口袋里有張五十的。”陸遲回頭看了眼他的房子,微微皺眉,“我手機響了。”
沈黛連忙伸出一只手去接盤子。
“牛奶有點燙,你兩手端。”陸遲往后退了一步,命令的語氣像家長數落小屁孩。
沈黛在他面前又不用顧忌儀容,眼里只剩美味的早餐,笑著拉開門板,假裝不好意思地去接盤子,“我剛睡醒,陸總別怪我拉低公司形象哈。”
她的睡裙還算保守,遮掩程度與普通長裙差不多,唯一敏感點的就是她里面沒穿胸衣。只是接個早飯的功夫,一分鐘都用不上,沈黛沒有多想,更何況陸遲高冷禁欲,在她心里與和尚差不多,沈黛從未冒出過陸遲會偷看她的防備念頭。
桃花眼滿足地盯著早餐,根本沒往陸遲臉上瞄。
陸遲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只要沈黛不抬頭,他便不用擔心偷窺被發現。沈黛一走出來,他黑眸掃描儀似的飛快沿著她腳踝往上移動。粉色真絲睡衣寬松舒適,衣擺遮到她小腿,腰胯線條優美,像美人魚。胸口點綴著花邊設計,俏皮地讓睡衣無法貼身勾勒小姑娘傲人的胸部,就連雪白的肩膀,也被她垂下來的微卷長發遮掩了大半。
怪不得她敢出來。
“謝啦。”
像貪吃的松鼠,小姑娘搶走食物就飛快折了進去,轉身時裙擺飄起一些,美腿纖細修長。
輕輕的一聲“嘭”,門關上了,里面是她毫不留戀往里走的腳步聲。
陸遲站在門口,置身于她帶出來的玫瑰清香里,心曠神怡。
剛剛的她,不修邊幅,卻也是玫瑰從夢里醒來,慵懶,媚色天成。
陸遲笑著回了自家。
沈黛心情也不錯,陸遲還知道送她一份早餐,不枉她昨天在廚房辛苦忙碌了兩頓。
摸摸杯子,牛奶很熱,沈黛扎了頭發,先去洗漱。
快八點了,因為下雨,房間昏暗,沈黛開了燈,出來時,一眼看見盤子里的紅玫瑰。
盡管不是男朋友送的,盡管沒有意義,花很美,讓人賞心悅目。
沈黛哼著小曲將玫瑰花插.進空置了一段時間的花瓶,打開電視,邊看節目邊吃早飯。
吃飽了,刷盤子,陸遲中午還要過來蹭飯,沈黛沒急著還回去,拉開窗簾,到陽臺賞雨。
嘉華苑是高檔小區,綠化很好,一眼望去綠樹成蔭,有花有水。雨珠細細密密地落在人工河中,蕩起一圈圈漣漪,岸邊迎春碧綠茂盛,垂柳隨風搖擺。
一個七八歲的小學生穿著雨衣跑到河邊,興奮地朝里面張望。
沈黛忽然想到了陸遲的話。雨天,小孩子賣花,他買。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年輕儒雅的知縣大人獨自行走在鋪著青石板的江南小巷,穿粗布衣裳的孤苦小姑娘提著花籃從對面走來,她忐忑緊張地站在路邊,猶豫半晌,小聲詢問即將經過的俊秀男子要不要買花。知縣大人正思忖差事,本想直接離開,瞥見小姑娘渴望的眼神……
知縣大人買了一支杏花,目送小姑娘腳步輕快地擦肩而過,他看看手里的花,搖頭輕笑,正要前行,視線無意掃過斜對面的竹樓,雅致的雕花小窗里,有美人羞澀地朝他盈盈一笑,明眸似水。
微風卷著潮濕迎面吹來,沈黛神清氣爽。
她去了電腦間,打開電腦,畫圖。
先是一條略顯狹窄的江南小巷,漸漸的,巷子里多了一襲天青長衫的男子,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九歲女童,一個青絲未梳偷看心上人的姑娘。
場景定了下來,沈黛開始細化三人著裝。
畫完賣花小姑娘的,快十一點了。
剩下的,下午繼續吧。
沈黛關掉電腦,走到客廳舒展筋骨,琢磨一會兒吃什麼。
門鈴響了。
沈黛好笑,陸遲沒搬來前,她的門鈴一個月也未必會響一次。
沈黛去給陸遲開門,打開門,驚呆了。
她看到一大束鮮紅的玫瑰,捧著玫瑰花的男人,不認識。
“你……”
“請問是沈黛沈小姐嗎?”穿黑色西裝容貌還算周正的男人隔著玫瑰問她,眼里不掩驚艷。
沈黛剛要回答,對面陸遲走了出來,不知是不是沈黛的錯覺,此時的陸遲似乎比平時更冷。
俊男美女,住隔壁,出現的還這麼及時,送花小哥立即明白了。雖然很想再多看幾眼美女,職業道德讓他及時回神,往旁邊挪了幾步,確保陸遲沈黛都能看到他正臉,送花小哥才笑著將玫瑰花遞向陸遲,“徐先生,這是您在本店定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顧客要求送到沈小姐手中,既然正主在場,送花小哥識趣地將親手送花的機會留給了男主。
一個“徐先生”,沈黛陸遲都明白了。
沈黛看著這一大捧用浪漫紫色綢帶包裝的玫瑰,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不是徐先生。”陸遲冷著臉跨進自家,拉上門。
送花小哥愣住,他搞錯了?
沈黛連忙解釋:“他是我隔壁的,請問是徐行訂的花嗎?”
姓徐的人太多,沈黛得確認一下,雖然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