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好多人都沒能睡著,顏烈在其中的,這是他后來告訴我的。
那次,我躺了整整三天才恢復過來。
傅魘從那以后不準我私自走出營帳,他這麼做,我并沒有惱。
我在笑。
笑傅魘愚蠢,他以為這樣就能留住我。
常言道,花想出墻,墻是攔不住的,就算墻頭再高,也抵不住有心之人吶。
半月后,邊國來滋事。
傅魘作為主帥忙得不得了,突然這麼得閑,倒叫我突然有點不適應了呢。
一天夜里,有人撩簾而進。
我以為是傅魘回來了,并沒有在意,只是柔媚的喊了聲【將軍,您終于舍得回來了。】
那道身影明顯頓住了,好像是沒料到我還醒著。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如常,他快步走到床榻前,他沒點燈,而是站在榻邊直勾勾的看著我。
他逆著微弱月光而站,我看不清他的臉。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卻知道他絕對不是傅魘。
傅魘不會不應我,他不會不點燈。
他最喜歡看我的眼睛了,最喜歡看著我盛滿情意的眼睛了,如果真是傅魘他怎會舍得錯過我的眼神呢。
不是傅魘也沒關系,這樣也挺有趣的。
軍營里竟有如此膽大的人叫我怎麼不覺得有趣呢,連傅魘的帥帳都敢進,連傅魘想獨占的女人都敢肖想,難保他不會肖想別的。
所以我向他伸出了手【將軍不在,婉兒睡不著。】
【婉兒要將軍抱。】
那人僵住,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我的手落下,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繃得很緊。
他絕對緊張極了。
換我,大抵也是緊張的吧。
畢竟這可是帥帳。
我跪坐在邊上,手像蛇一樣鉆.入,唇沒有規矩的移動。
他大概快忍不住了。
他從喉嚨深處溢出了沙啞的悶聲。
我得意極了。
瞧,這些男人就是這麼容易被俘獲,不過是稍稍用些手段就引得如此情動。
好生沒用。
他比傅魘狠多了,對我一點都不留情,弄得我生疼。
好可惡。
一番覆.雨, 那人起身穿衣,我在黑暗中凝視他的背影,我問他【傅魘知道了怎麼辦?】
那人穿衣的動作頓住,他仿佛沒想到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傅魘。
他轉身看我。
即使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知道,他現在的臉上一定布滿了不可置信。
我突然生了逗弄人的心思【怎麼?大人覺得婉兒會認不出大人?】
拜托,這幾月來我全心都在討好傅魘,哪里認的旁的什麼人。
不過,這也是我在故意為之罷了。
我故意營造出除了傅魘誰都不要的模樣是在算計,是在算計傅魘。
我想知道以愛做劍的幾率有多大。
我想知道傅魘會不會掉入我精心設計的愛網里,他又會不會為了我變成一柄利劍。
4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將軍為什麼還要……】
那人欲言又止,并未將剩下的話說完。
我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他想說我既然知道他不是傅魘為什麼還要跟他做那樣的事情。
搞笑。
我當然是有所圖謀啊。
我當然不能如實告知,哎!演戲好累人的【大人難道沒感覺到嗎?沒感覺到婉兒其實對您也……】
對你也有圖謀嗎?
感覺個屁,其實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那人嗆咳【什…什麼時候的事情?】
【從一開始】
【比將軍還早,進軍營那日婉兒第一眼看的就是您啊。大人!】我的語調哀怨極了。
我這演技。
這軍營里不擺個戲臺給我,真是可惜了。
那人呆愣了許久,仿佛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久久不說話。
【大人不必覺得困擾,也不必放在心上,今晚能得大人臨幸已經是婉兒之幸了。】
【你所言當真?】他聲音沙啞。
我心下暗笑,這你也信。
心里嘲諷著,嘴上卻說著極為真誠的話【自然。】
我這麼說的后果是什麼,是我的腰又疼了一次,這次他比之前更狠,像是要弄死我似的。
后來我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直到那人走了,我都不知道夜闖的人是誰。
不過,是誰都不要緊。
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傅魘好忙啊,忙到我都快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那是一個午后,我嫌營帳里面悶熱,不愿在營帳里待著,好一番軟磨硬泡守衛才讓我在帥帳外的空地坐一會。
軍營蕭瑟荒涼,是一點景色都沒,不過片刻我便膩了。
我是膩了這蕭瑟風景卻舍不得這大好陽光,我才不管別人如何看,當即席地而躺。
躺下我又嫌陽光刺眼遂掏出手帕蓋在臉上。
陽光落在身上很舒服,很暖。
這陽光好似能驅走我心底的陰霾。
但終歸只是好似。
我心如古井,這陽光再盛也無法抵達井底。
路過的士兵看到我如此都不由側目,我是能感受到被注視的,再不堪的注視我都見過了,更何況這些,我壓根不放在眼里。
就在我享受陽光時,就在我昏昏欲睡時,驟然發現身上的暖意消失了。
好像有道身影擋住了陽光。
我扯下蓋在臉上的手帕,睜眼就看到顏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