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機器女仆。而我的主人,患有臆想癥。
他給了我和他去世女友一模一樣的臉,并且深信,我就是他相戀多年的女友。
1
「主人,該吃藥了。」
我來到書房,畢恭畢敬地遞給主人一杯溫水。
主人很明顯地僵硬了一瞬,接過熱水:「乖,你先出去,一會兒再說。」
我溫順地直起身子,才看到電腦屏幕上幾張放大的臉,皆是嘴巴微張,高挑眉梢。
關上門的瞬間,我聽到幾聲隱忍不住的輕笑。
「這麼恩愛嗎?」
「顧總,女仆裝都整上了,沒想到你和女朋友私下玩這麼花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制服。
簡單的黑白兩色,不花啊。
2
半個小時后,主人才從書房出來。
他穿一身黑色的家居服,黑發干凈利落,鼻梁高挺,此刻手插著口袋,垂眸,欲言又止地望著我。
「主人。」
他緩緩地走下樓,站到我面前,從頭到腳地掃視我一番,最后視線停留在我光潔的大腿上兩秒,便略微不自在地別過臉。
「你要不要換套衣服?這個裙子……太短了。」
我有些犯難:「可是主人,我只有這一套衣服。」
「我去給你買。」
很快地,他便換了個白襯衫和西裝褲下樓,拿上車鑰匙:「馬上回來。」
我忍不住叫住他:「主人。」
主人轉過身:「怎麼了?」
「主人知道我的尺碼嗎?需不需要我跟著去?」
「你這副打扮不適合出去,至于尺碼——」他目光在我身上流轉,眸色深了幾分,「我知道。」
「好的,那我等主人回來。」
3
主人出門后,我乖乖地站在落地窗前,吸收太陽能,確保自己可以一直續航。
昨天,我才激活程序,被主人帶回家。
制造我的,是一位教授。
離開前,他特意囑咐我,要聽從主人的一切指令,還告知我,主人身患臆想癥,需要我盡量地陪伴他打開心結,并監督他按時吃藥。
見到我的第一眼,主人眼里閃過無數我看不懂的情緒,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柔聲地叫我:「煙煙。」
我歪歪頭:「主人,您是想將我命名為煙煙嗎?」
主人眸子里的情緒更加復雜了,他把我緊緊地按進懷里:「嗯,以后記住,你叫林煙,是我的煙煙。」
隨主人回到家后,他給我安排了一間臥室,然后指指對面的臥室:「我睡在對面,有事就找我,」
我看著溫馨的房間和柔軟的床:「主人,教授囑咐過我您的睡眠質量不好,我有恒溫裝置,如果需要,我可以陪您一起睡。」
作為機器人,我并不反感主人的觸碰,甚至可以滿足他的一切需求。
「不用了。」他輕輕地撫摸我的發絲,「你現在身體不好,不能一起睡。」
「可是主人,機器人為什麼會身體不好呢?」
他再一次把我抱進懷里,輕聲道:「你不是機器,你是人,是我的煙煙。」
「好的,主人。」我乖巧地依偎在他懷里。
教授說過,臆想癥患者可能會產生奇怪的臆想,并且堅信自己的臆想是真實的。
而主人剛剛經歷一場車禍,相戀多年的女友離世,面對重大的感情創傷,他本能地蒙騙自己,不愿意面對殘酷的現實也是正常的。
我的任務,就是默默地陪伴主人,直到他接受現實。
4
約摸兩個小時后,主人回來了。
他遞給我一件質地柔軟的家居服:「暫時就先穿這件吧,剩下的明天會送到家里。
」
「好的,主人。」我雙手接過衣服放在身邊,然后試圖解開我腰側的拉鏈。
「煙煙……」主人頓了頓,「回臥室換吧。」
「好的,主人。」我點點頭,然后執著地把溫水遞給他,「主人,今天的藥您還沒有吃。」
主人沒有接,而是柔聲地問:「你的呢?」
「我的在這里。」
我攤開手掌,掌心躺著幾枚藥片。
主人堅信我就是他的女朋友,經歷車禍后身體虛弱,便固執地要求我和他一起服用藥物。
我當著主人的面,就著水吞下幾粒藥片。
當然,里面是教授留給我的鈣片。
他乖乖地吃下藥,沖我揚了揚手掌:「吃完了。」
午后的陽光慵懶地透過落地窗灑在主人身后,他背光站著,一身潔白的襯衫被陽光照得有些透明,整個人都散發出慵懶又溫雅的氣質。
我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我的資料庫里存放著無數各種類型帥哥的文字、圖片、視頻,卻遠遠沒有眼前這一幕鮮活。
主人眉頭皺起:「發什麼愣,不舒服嗎?」
「不是的,只是覺得主人很好看。」
他愣了愣,嘴角隨即漾出笑意,眉眼都柔和幾分,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煙煙,你也會有夸我的時候嗎?」
我有些疑惑:「難道我以前不會夸贊主人嗎?」
不是相戀多年嗎?
「以前……」主人垂下眸子,「大概是彼此太過熟悉,已經很少夸我了。」
「這樣啊。」我若有所思,「主人放心,以后我會改正的。」
彌補主人的缺憾,也是一種治愈方式。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以后別叫主人,我不喜歡,我叫顧澤。」
「好的,昵稱更改完成。」
「你好,顧澤。」
5
換好家居服,我起身去準備晚飯。
正準備切菜,手上的刀具卻被身后突然出現的顧澤抽走:「我來做飯就好,你笨手笨腳的,每次不是割到手,就是燙傷。
」
「哦……」我擦擦手,一時不知道該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