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她忍不住大罵:
「下作凡人,也配娶我?」
我聽得膽戰心驚。
怪不得前幾日聽說東南下雨了,長達幾個月的干旱結束,老百姓們都在感謝上天庇佑。
織女為人間做了好事,卻被牛郎逼迫做他妻子。
實在可恨。
「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織女說那老黃牛來歷不明,妖法詭異,不可以輕舉妄動。
羽衣一定被牛郎藏在了極為隱蔽的地方。
我思索良久抓住織女的手說:「我一定幫你重返仙界。」
她皺眉打量:「那你呢,你想要什麼?」
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我要你教我修仙,不再任人宰割,為表決心,我愿殺夫證道!」
3
喜宴結束前,織女示意我靠近,她流下一滴淚落在我身上,我身上斷骨的劇痛瞬間消失。
我從身上摸出火折子,點燃了屋里的麻布,等火勢開始蔓延才扯著嗓子喊:
「著火啊!快來人啊!」
院子里立馬亂成一團。
牛郎家里沒錢,就這一間住人的屋子,屋子被燒,他得趕緊找住的地方,一時間也不會對織女怎麼樣,另外,也能看看他到底把羽衣藏哪了。
我躲在人群里,看見牛郎罵罵咧咧地打水救火,竟然沒有其他動作。
那羽衣一定不在屋內。
我趁著騷亂回到家,沒過多久陳大楊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受了什麼氣,一進門就開始暴躁地打砸。
我盡力縮在角落里也沒躲過,他隨手拿起墻角的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呼,邊打邊罵:
「看到我回來連洗澡水都沒燒?他媽的,沒一件順心事,牛郎那王八羔子也敢跟我翻臉,我不就是喝多了走錯路,跑牛棚去了嗎?至于發那麼大脾氣嗎?一個個的都看不起老子……」
牛棚……
我護著頭,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那老黃牛有妖法,牛郎依仗它,一定是讓它看守著羽衣。
牛郎找人在牛棚旁邊搭了間簡易草棚暫住。
第二天晚上,陳大楊又出門喝酒,我趁夜偷偷去了牛郎家。
喜宴過后他家一如既往的偏僻寂靜。
我透過圍墻小心翼翼地朝里看。
突然看到極其詭異的一幕。
空蕩蕩的牛棚里關著被綁成粽子的織女,而那只老黃牛竟然以一種人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牛郎正半跪在地幫它洗腳。
老黃牛用前蹄摸著他的頭,語氣慈愛:
「這都是新媳婦干的活,你干什麼?」
牛郎恭敬道:
「新媳婦不聽話,我還得跟村里其他人取取經,再調教調教,娘,水是不是涼了?我再給你加點。」
……
我瞳孔驟縮,猛地捂住嘴巴俯下身去。
牛郎喊老黃牛叫娘?
可牛郎的娘我明明見過的,那是我被賣來的第一年,曾在村口見過這個精明刻薄的老婦人。
她叉著腰站在村口罵街,看見我,還上下打量說:
「這東西買虧了,一看就不是個好生養的。」
因為她一句話,我當晚就遭受了一頓毒打。
后來沒多久她失蹤了。
村里都說她是上山迷了路,估計早就喂了狼。
怎麼會變成妖化的黃牛?
而且看樣子,牛郎是知情的。
這太詭異了。
我心臟狂跳,死死捂住嘴不敢發聲。
只聽老黃牛陰詭的聲音又傳來:
「不聽話也沒關系,喝了靈藥自然就聽話了,明天村長帶你跟新媳婦去見神尊,你千萬不要沖撞了他。」
什麼靈藥?什麼神尊?
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但我隱隱意識到,這個村子根本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
4
回去推開院門的時候不巧碰到隔壁王媳婦站在門口。
我敷衍說是睡不著出門轉轉,順便問她牛頭村是不是娶新媳婦有什麼儀式?
王家媳婦一頭霧水,顯然毫不知情。
第二天一早,牛郎把織女用繩子綁著丟到牛背上,跟村長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往深山走去。
他們一離開,我便迅速跑到牛棚找羽衣。
可惜到處都沒有。
想來當時陳大楊誤闖牛棚被罵,只是因為牛郎怕他沖撞到自己的親娘。
我來不及多想,想偷偷跟著牛郎他們,沒想到剛從牛郎家出去就看見陳大楊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來。
「臭娘們,你又想跑了是吧?要不是王貴跟我說你昨天晚上半夜才回家,我還蒙在鼓里!」
他一巴掌把我抽在地上。
抓著我的頭發就把我拖回家。
「跑!我讓你跑!我把你這兩條腿打斷我看你還怎麼跑?」
說著他轉頭就去找刀。
我看著他的背影,滿腔恨意再也忍不下去。
好恨,真的好恨啊!
都一起下地獄吧!
我瘋了一樣爬起來,順手拿起墻邊靠著的鋤頭,高高揚起,直接劈在陳大楊頭上。
殷紅血液噴射在我臉上,我只覺得暢快。
原來會流血的不只我,還有他。
我失了智般一鋤接著一鋤,如同他打在我臉上的巴掌,全數還給他。
直到他一動不動,面目全非,血順著門縫流出去。
我這才看他這張臉順眼了點。
這一幕被走進來的陳大楊的娘撞個正著。
她瞪大眼睛,渾身顫抖,哭喊著撲倒在地。
「我的兒啊……」
這老太婆,同為女人,她怎麼就能把我當豬狗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