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去擦嘴,被孟沂寧用力鉗住手,絲毫不能動彈,他雙目微紅,吐出的話差點讓我腳趾摳出三室一廳:「怎麼?這就嫌我臟了?蘇味親你的時候,你是這樣的態度嗎?」
大哥,這都什麼跟什麼?
你能不能少看點三角戀話本子?
啊不是,呸呸呸,哪來的三角戀?
我現在是一頭孤狼行嗎?
見我表情嫌棄但是不說話,孟沂寧用了更大的力氣,幾乎要把我的手腕捏碎。
「卿如絮,你有心嗎?這一年,你……」
「我餓了,能吃點東西嗎?」我調整了一下表情,有些可憐地看著他,「折騰一天沒吃東西了。」
他一哽,問:「吃什麼?」
「雞腿!」
燒雞被端到面前,孟沂寧皺著眉給我脖子抹藥,但是他一直冷著臉,太影響食欲了!
3
和孟沂寧在一起三年后,他差不多恢復記憶了,我也差不多可以確定主神姐姐的神魂大致位置。
他待我依舊很好,還心心念念地給我規劃未來。
我這種畫餅大師當然不會認輸,反手給他畫了更大的餅,什麼希望兩人住在深山里,有一個清凈的小院子,院子里除了我們還要養一頭小鹿,一對兔子,池子里要養滿魚,什麼每天陪著他練劍,讓他做飯給我吃,還要經常去凡人小鎮游玩。
諸如此類,他聽得高興,我畫得起勁。
這一切在宗門師姐下了雪山后戛然而止。
理所當然,我應該把孟沂寧讓出去。
我當然知道孟沂寧不是傻子,目前這情況根本不會愛上我那師姐。
但是我如果不離開孟沂寧,一則身上毒發不過月余就會死掉,二則沒辦法去找主神姐姐的神魂。
所以舍棄他,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嗎?
其實我真的很難過,真的很想他。
說不上愛和不愛,這麼多年,愛上太多人,也忘記太多人,出了任務,回到自己的世界里,睡進洗記憶的精神艙,再深的情感也淡了,再愛的人也忘了。
就像設定好的程序,每一步怎麼走都清楚明白。
所有的「愛上」不都是如此嗎?
但是離開的時候,我假裝中毒不治,導致他毫不猶豫用心頭血救我,確實非我所愿。
在這點上,我愧對他。
至于此刻,和他分開一年多以后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也非我所愿。
這一年多走走停停,救了不少生病受傷的小妖小怪,也鎖定了主神姐姐的一半神魂所在地——華麟宗后山的神髓峽谷里。
遇到蘇味是個意外。
我本以為孟沂寧的身上有神魂的線索,沒想到卻直接能從蘇味的身上感知到主神姐姐的氣息。
到底是什麼緣故?
于是假意和蘇味同游,編了個理由請他和我一同進入神髓峽谷。
本來進度都 90% 了,沒承想救助仙獸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蘇味的腦殘粉,陰差陽錯之下竟縛上了縛龍索,又恰好被帶領宗門弟子回山上的孟沂寧撞見。
真不知道是倒霉還是特倒霉。
孟沂寧身上縈繞的桂花釀酒香喚回了我的記憶,他目光灼灼,和當初一樣。
我一時有些失神,情不自禁靠近了他,看到他熟悉的翹卷睫毛,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
「卿如絮,你在干什麼?」孟沂寧陡然間,好像被打誰醒了一樣,猛地站了起來,將盤子丟到一邊,看我的眼神帶上幾分厭惡,「怎麼,又想吃回頭草了?你覺得我就那麼賤,讓你隨意踐踏?」
猛地摔門而出。
在他身后,我低垂著眸子,無聲說了句抱歉。
4
事情此刻陷入了僵局,七日內我如果不到峽谷,主神姐姐的神魂位置就有可能發生變動。
蘇味這狗東西不知所終,也不過來把我救出去。
于是我給蘇味發了一只通信小紙鳶,希望他能良!心!發!現!幫一下我。
不承想紙鳶被端著食物托盤推開門的孟沂寧一把握住,他臉色鐵青,咬著牙問:「卿如絮,你這次又要去搬什麼救兵?」
然后低頭一看,是給蘇味的,直接伸手捏碎了。
紙鳶化作點點熒光,宛如我支離破碎的希望。
蕪湖。
最近真的水逆。
「說話。」孟沂寧冷冷盯著我,語氣結冰,人也冰冰的。
這霸道仙君強寵我的劇情是要鬧哪樣啊?
能不能正常點?
都分手了大哥,你別這樣玩不起啊。
我心里長嘆一聲,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打牌。
打感情牌。
人生如戲,全靠我這糟爛的演技。
我突然開始無奈地笑笑,用一種又是懷念又是遺憾的深情目光看著他:「孟沂寧,這一年,我很想你。」
孟沂寧一愣,沒想到我情緒轉變得這麼快,冷笑道:「哦?如何想我?」
一副我看著你編的樣子。
「這一年我救了很多小妖,救他們的時候,常常想起你。」我看著他的眼睛,非常誠懇,「我會想,我們曾同沐溫柔的月光,曾在草地里并排躺下看漫天飛舞的螢火蟲,曾在下雨天……」
「夠了!」不知怎麼,孟沂寧更生氣了。
莫非是我的演技過于拙劣?
他松開我的手,背過身子,語氣冷硬:「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你打算關我多久?」
我伸手抹去眼角自己剛才都未曾注意到的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