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細想,又恢復如常。
他難道發現了什麼?
「餓了嗎?給你從山下買了點零食。」他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我沒什麼滋味地接過,回頭看了看,總覺得有什麼人跟著。
總不會是孟沂寧吧?
不可能,剛才他那態度,恨不得這輩子不要再和我見面。
「你要進去多久?」蘇味給我摘下額前的葉子,神情是顯而易見的不贊同,「神髓峽谷里靈力滯澀,危險頗多,待得越久越危險。」
「去,你答應過我的,陪我同行。」耳邊風獵獵,有種悠遠的桂花香。
蘇味無奈搖頭,給我分了很多靈符法器:「這個逃跑用的,這個可以快速愈合,這個攻擊力強,但是是一次性的……」
「為什麼同意幫我?」看著蘇味難得的正經神色,我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此一問。
蘇味一愣,很快笑起來:「因為喜歡你啊。」
「滾啊。」
8
進到神髓峽谷的那一刻,我對主神姐姐的神魂感應越發敏銳。
將系統里買的羅盤拿出來,卻沒有辦法指明方向。
羅盤跟失靈了一樣,瘋狂旋轉。
前面大霧叢生,幾乎看不清路。
原本和蘇味并肩走著,不知怎麼他竟不見蹤影。
走著走著,我居然一腳踏進了月湖村,這是我和孟沂寧曾經生活三年的地方。
身上的衣物變成了曾經的樣子,手臂上挎著籃子,籃子里是新鮮的果蔬。
怪,太怪了。
正當我錯愕的時候,迎面對上了孟沂寧的笑臉:「絮絮,你回來啦!」
他連忙接過我手里的籃子,殷勤地問我累不累,到家里又拿著蒲扇給我扇風。
「孟沂寧?」我試探著問。
「叫什麼呢?」孟沂寧刮了刮我的鼻尖,語氣繾綣,「叫夫君!」
我的天!
我居然又從孟沂寧這里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這幻境太恐怖了,居然將我的記憶全部抽條而出,真實得讓我想哭。
孟沂寧從前竟然這般肉麻嗎?
「今天想吃點什麼?要不我煲竹筍排骨湯給你喝?」孟沂寧低頭認真看著菜籃子里的食材,「吃完午飯午休一會,下午我們去捉魚吧!今天太陽不是特別濃烈,不會曬傷絮絮,我給絮絮在樹下鋪個毯子,你就在上面看書,我去捉魚當晚飯。」
「……好啊。」這幻境恐怕一時半會破不了,我索性點頭答應。
不過,蘇味去哪里了呢?
這幻境里也有主神姐姐神魂的氣息,到底哪里才是幻境的陣眼?
見我沉思,神情有些不對,孟沂寧放下了手中的菜,關切地用額頭抵了抵我的:「絮絮是不舒服嗎?還是累了?」
看著他如今的關切神情,對比和他重逢后忽冷忽熱的態度,我心口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靠,我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不。
都怪孟沂寧,現如今在幻境里,他長得帥態度還好,讓我怎麼頂得住?
9
帥果然能當飯吃。
看著孟沂寧給我忙前忙后,我開心得飯都多吃了一碗。
下午趁著孟沂寧在水里摸魚的工夫,我掏出羅盤又看了一下方位,這次羅盤居然能正常使用,并且把方位就定在了東南方向——孟沂寧摸魚的那個湖一角。
湖邊有三三兩兩小婦人在浣衣,臉上都帶著笑,歡聲笑語不斷。
不過有一個男人卻很奇怪,大夏天裹得嚴嚴實實在浣衣,下半張臉也被遮住,露出的手腕上有著明顯的疤痕。
年紀分明不大,為何如此打扮?
他起身后朝著另一邊走去,羅盤瞬間動了起來。
突破口!
我看了一眼仍在水中起伏摸魚的孟沂寧,連忙悄悄跟上了那個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一路西行,走到了一個小院停下。
院子里正煮著藥,濃重的藥味飄散在周圍,嗆得我皺起眉。
我掏出蘇味給的隱身符貼在自己身上,跟著年輕男子走進屋子。
屋子里的陳設很簡單,但是很整潔,能看出主人布置的用心。
里屋好像有個人。
「姐姐,我回來了。」年輕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聲帶受了損傷,「今天有感覺好一些嗎?」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這……主神姐姐?
不,不對。
主神姐姐向來喜歡穿一身金色華麗長袍,頭發像海藻般濃密,眼睛燦若星辰,聲音溫柔,總是不疾不徐。
怎麼會是如今面容瘦削、雙目失明、頭發枯黃的樣子?
「還沒死。」女子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到聲音似乎不想面對,翻了個身朝著墻,只剩沉默。
這女子魂魄虛浮,明顯是命不久矣的模樣,但好像命門被什麼強行補足,所以還能正常說話。
男子從屋外倒好藥端給女子,帶著哄小孩的語氣:「姐姐,喝藥了。」
沒想到藥被女子伸手打翻,女子直接讓他滾。
男子也不惱,伸手替女子蓋了蓋被子。
男子出去后,我掏出羅盤,羅盤定定指向床的方向。
想必這確實是主神姐姐。
「出來吧。」
被發現了?
10
看了一眼,那男子在屋外熬藥,我扔了一個隔音的一次性法器防止被他發覺。
「你怎麼知道我在?」我問得小心,看著主神姐姐潦倒的樣子,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