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覺,我們是不是認識?」主神姐姐扶著床邊慢慢坐了起來,神情柔和,「你叫什麼名字?」
我連忙扶住她:「我是卿如絮,你記得嗎?」
「如……絮……?」主神姐姐念出我的名字,搖了搖頭,「我們認識很久了嗎?」
她這樣子好像失憶了?
屋外突然傳來孟沂寧的呼喚,一聲比一聲高。
我連忙往主神姐姐手里塞了一塊用于通信的玉佩:「我會聯系你的。」
便匆匆離開。
特意繞到后面的樹叢里喊了孟沂寧一聲。
他看到我,著急地撲過來:「絮絮,你去哪里了?」
「有一只白兔子,特別可愛,我追兔子……」
孟沂寧緊緊抱住我,力氣大得甚至勒痛我,我有些不解,但還是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正面對上他委屈的臉:「別離開我,好嗎?」
見我表情奇怪,又補充道:「我是說,你去哪里告訴我一聲,我會擔心。」
「嗯。」我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孟沂寧從前雖然黏人,但是不會這樣缺乏安全感。
到底是因為這是個幻境,還是因為這是個假的孟沂寧?
「你以前不會這麼敷衍我的!」孟沂寧捧起我的臉,「你不開心嗎?」
在我再三保證沒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之后,孟沂寧這才作罷。
回去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想著主神姐姐和那個奇怪男人的奇怪相處模式,孟沂寧在旁邊嘰嘰喳喳分享他摸到了幾條魚。
「你晚上想吃清蒸魚還是紅燒魚,或者我們烤魚吧!」
「好啊。」
「那你是想吃烙餅還是面條?」
「好啊。」
「我們再成親一次吧。」
「好啊。」
「啊?」我不解地看著他。
已經走到了自家小院門口,孟沂寧拉著我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眼神亮晶晶的,鄭重地說:「我們再成親一次吧,拜天地拜父母,之前成親我都不記得了,我想再看你穿一次紅嫁衣。
」
這突如其來的儀式感是要鬧哪樣啊!
我一時語塞,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不好?」孟沂寧靠近我的臉頰,用鼻子親昵地蹭了蹭我的,竟撒起嬌來。
我心里一突,頓時有個不好的猜想。
11
這個人應該確實是孟沂寧。
但是卻不是當初的他。
而是四年后的他。
他想來是跟著我進入了神髓峽谷。
他這是哪一出啊?
恨我恨得要死,怎麼又裝作愛我愛得要死?
演技派?
「可是我們成過親了,已經是夫妻啦,何必再……」我死死盯著孟沂寧的神色,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孟沂寧的情緒低落下來,眼神也變得黯淡,像個被人拋棄的小狗。
激發我的同情心和憐憫心是吧?
很好。
你成功了。
「怎麼會呢?」我連忙親親他的臉頰,順了順他的頭發,「我最喜歡孟沂寧了!最最喜歡。」
孟沂寧的頭伏在我肩膀上,過了許久,才悶悶出聲:「那我們成親,好不好?」話語已經有了哭腔。
我終是答應下來。
接下來這幾天,孟沂寧歡天喜地地準備各種婚禮的材料,還請了左鄰右舍幫忙。
借此機會,我正好和大叔大媽們打聽一下主神姐姐那邊的情況。
「哎呀,那姐弟兩個,丟人哦。」
「不是我們村本地的,從外地來的,起碼有七八年了,據說不是親姐弟,姐姐都打算嫁人了,生生給弟弟拆散了,那弟弟啊,怎麼能有那種思想?造孽啊!」ץž
「頭先那姐姐還好好的,還出來走動,不知怎麼一病不起,兩個人又父母雙亡,現在全靠弟弟上山打獵換點錢,大部分都換了藥……」
「為啥那小郎君全身裹得緊緊的?好像是打獵中了毒,身上爛了不少地方,留了疤,可嚇人了。」
「我看那姑娘活不長……」
「你可積點德吧。」
大叔大媽們七嘴八舌,我也大概捋清了情況。
不過,最好能夜里去看看。
這樣,這青年郎君是人是鬼,便明了了。
12
機會來得很快。
孟沂寧要跟著大叔去城里買婚禮的東西,一來一回,半夜才能趕回來。
我再三保證自己在家會乖乖等他回來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是夜。
我貼了張隱身符,悄悄潛入主神姐姐那邊家里。
里屋燈光昏暗,主神姐姐病歪歪躺在床上。
外面……那青年男子在熬藥。
藥罐子彌漫出奇異的香味,而且隱隱發出紅光。
不多時,他提出一盞燈,然后將手腕割破,把血滴進了藥里。
噬魂燈!
好家伙。
我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
男子端著藥碗進了屋,這次,主神姐姐喝下了藥。
很快,她的神魄消散了小部分,但是精神卻變得好起來。
屋外的噬魂燈頂縈繞起一個金色的光圈。
原來如此。
這男子用噬魂燈慢慢吞噬主神姐姐的神魂,卻用自己的血滋養主神姐姐的軀體。
這樣,主神姐姐就會被困在這幻境里,病弱無力,卻永不死去。
這男子,就是幻境的陣眼。
怪不得主神姐姐幾次三番要從這個世界收回一半神魂卻總是被什麼阻擋。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很快我的問題得到了解答。
他摘下臉上的遮擋,雖然臉上也有縱橫交錯的疤痕。
但我還是一眼認出。
這是少年蘇味。
好啊蘇味,早知你心思深沉,不可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