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爸爸和媽媽的感情越來越好,小林開始頻繁地看天氣預報,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但是我可以看出,她在焦慮,還有一點不舍。
她制定了一本叫作「童年必做二三事」的記事本,每一件都是她認為的童年趣事,為了滿足她的惡趣味,我開始跟著她一起執行。結果就是她笑得開心,我做得狼狽。
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天被鵝追了兩次,也沒經歷過為了一點零食還要斗智斗勇,甚至我還被蠱惑著穿了女裝,雖然我玩得也很開心,但是這能說嗎?我不要面子嗎?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我從管家那里聽說小林辭職了,我追出大門,看到的就是周身白霧環繞的小林。
她要回她說的那個世界了嗎?我想讓她留下,但是卻怎麼都開不了口,最終我終于問出了我久埋心里的那個問題:「小林姨,你叫什麼名字?」
她笑著給了我一個玩偶,她說她叫林早,雙木林,早上的早。
林早消失了,不留一點蹤跡,但是身邊的人對此都沒有一點意外,甚至他們都不知道林早是誰,就隱約記得以前做早餐煮粥的小林。
林早走后的半個月,我的父母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賓客云集,還有好多平時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人,但是我卻只覺得空虛。
我被父親介紹給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厲家長孫厲莫寒,但是卻再也沒有人笑著叫我小霸總。
又過了一段時間,母親為我生了個弟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對他們的稱呼變成了父親母親。
而弟弟則是爹地媽咪,遠近親疏,一目了然。
后來我被送往了國外留學,我只帶走了林早送我的玩偶和相冊,在國外的十幾年里,我追過大鵝、放過鞭炮、擺過小攤、吃過襪子糖,但是卻找不到以往的那種快樂。
留學的時間過得很快,仿佛一轉眼就過去了,有時候我甚至會回想,我在國外學了什麼?好像學了,又好像沒學。
再次回到這片土地是我 24 歲的時候,弟弟 19 歲,正在讀大學,聽說他正在和盛家大少搶女人,那個女生我見過,仿佛是母親年輕時候的翻版,美麗柔弱,卻又自尊心超強。
我冷眼看他們幾人的感情糾纏不清,我看他們從大學到畢業工作這一路的愛恨情仇。我仿佛一個旁觀者一樣關注著這一切。
我現在突然能感受到林早當初的無奈了,我現在仿佛成了他們故事的背景墻,我的作用就是弟弟缺錢時的打款機,是他惹出麻煩時的保釋人,是促進故事發展的催化劑。
我看他們互相傷害,互相折磨,直到不死不休。真無趣啊!我終于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正常,我們的世界仿佛是被編輯好了的程序,最終會走向那個已定的結局。
「林早,你以前是不是就想說,我們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或者說我們其實只是一個游戲了,或者是一本書。」
我再次打開當初林早送我的相冊,這里邊除了相冊還有這些年我整理的各種信息。
如果說在我童年時期父母是主角,他們的故事可以總結為「霸道總裁愛上我」
。
長大后,準確地說,是從弟弟上大學以后的種種作為,可以確定弟弟并不是主角,主角應該是盛家大少和弟弟愛慕的小白花。
再結合盛家大少的性格,和行事風格,那他們的故事可以總結為「霸道校草愛上我」或者是「我的冰山男友」。
當最后一個字寫完的時候,我的周身也出現了白霧,就像林早走的那個早上。
白霧蔓延,將我的一切包圍,我只來得及抓緊相冊和兔子玩偶,然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眼,我是躺在一個很小的床上,看樣子是一間宿舍,相冊和玩偶都還在,還好,但是這是哪?
「厲莫寒,我的厲哥啊,你終于睡醒了,哎?怎麼還有個兔子娃娃呢?」
突然一個活力十足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拿走了我的玩偶。
「做工真好,還……」啪嗒。
一張銀行卡從玩偶里掉出來,我認識,這是家里傭人統一的工資卡。
「不好意思厲哥,卡和兔子都還給你。」
男生給我撿起了卡,也歸還了玩偶,我看著這張卡,是林早的,原來她將這些都留給了我。
適應了兩天,我漸漸熟悉了這里的一切,我還是叫厲莫寒,現在是 M 大大三的學生,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前段時間相依為命的奶奶也走了,好在老家拆遷,現在也算小有財產。
這個身份仿佛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哪哪都對,卻也哪哪都不對勁。
我去查了林早給我留下的卡,6000 多萬,可以用,不得不說,這更不對勁了。
回到學校,我走在這條陌生又熟悉的路上,明明才走了幾次,卻仿佛已經走過幾百次的樣子。
我繞過前邊的梧桐樹,轉彎便聽見前邊的叫賣聲:
「襪子糖,襪子糖,又香又甜的襪子糖,10 元三雙,10 元三雙,小霸總吃了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