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住著蘇市乃至全國赫赫有名的企業家,裴沉父親就是其一。
裴家經營汽車生意,就在我家隔壁。
裴沉母親去世得早,父親經常不在家,他從小跟著爺爺一起長大。
我天生討喜,仗著裴爺爺喜歡經常往隔壁跑,裴沉很冷漠,從來不理我。
不過我絲毫不生氣
他對我視若無睹,而我,將他的冷漠拒之門外。
畢竟長得帥又有才華的男生有點脾氣很正常。
裴沉從來不笑。
裴爺爺偷偷和我開玩笑,說只要我把他孫子逗笑了,就把他送到我家給我爸當上門女婿。
我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我爸,我爸樂呵呵地讓我加油。
于是我雄心頓起,立誓一定要將裴沉拐回家。
6
高一,一整年的時間。
我每天給裴沉講一個笑話,不帶重樣的。
他沒對我笑過,哪怕一次。
他就像一個面具人,冷漠仿佛焊在他臉上。
「裴沉根本就不會笑!」
我跟我爸吐槽,我爸有些無奈,唐僧取經需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你這才到哪?
我心想也是,那我就再堅持一年。
7
聽人說日久能生情。
高二那年,我換了戰略。
不只是講笑話,從早到晚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我幾乎都和裴沉在一起度過。
將不要臉貫徹到底,一有時間就找他說話,各種笑話張口就來,嘴嗨無人能及。
但他依舊沒有對我笑過。
這時候我已經堅持了兩年。
放棄?
我不甘心。
堅持下去,勝利一定會在劇終前到來。
我這樣對自己說。
不需要我爸熬雞湯,自己就給灌飽了。
8
我繼續纏著裴沉。
「纏」這個字是我們班其他一些像我一樣想把裴沉拐回家的女生說的。
不得不說,用詞十分之準確。
雖然我們班并不是文科班,但嫉妒能讓人超凡脫俗。
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覺得裴沉會喜歡我。
當然,自信也能讓人超凡脫俗。
這一年裴沉依舊沒對我笑。
9
高三畢業,我也沒能讓裴沉對我露出一絲笑容。
后來,就連我爸看不下去。
「算了吧小小,咱們及時止損。」
「我不!」
我有點生氣。
爸爸之前還說時間可以讓暗戀變成戀愛,現在卻讓我放棄。
我不甘心。
而且,我都跟裴沉考上一所大學了,未來還長呢。
那時我還不知道,我爸會那樣說,只是因為他沒時間了。
他早已看出來裴沉不喜歡我,我永遠都打動不了他。
10
裴沉對我笑了,在我二十歲生日那天
我開心的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生日禮物。
在兩方家長的催促下,我們以最快的時間訂婚。
那時,我以為裴沉對我最少有七分真心。
我想這些年,我終于守得云開。
直到訂婚典禮過后兩周,爸爸藥石無醫離開人世。
訂婚典禮剛辦完,我家又舉行了葬禮。
爸爸的葬禮上,我泣不成聲。
裴沉第一次哄我。
他站在我身旁,站姿筆直。
「放心,叔叔給了我容華30%的股份,我便一定會照顧好你。」
那一瞬間,我腦袋是蒙的。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這個我喜歡了四年的男孩。
他依然冷漠,眉目深邃。
人能在一瞬間長大,大多伴隨著最親密人的離開,或是對某件殘忍的真相的解讀。
我終于明白,裴沉為什麼會對我笑。
原來,不是我苦盡甘來舔到了他,而是爸爸用他畢生的心血守護了唯一女兒的幸福。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應有盡有。
追裴沉時,我總是這樣激勵自己。
直到爸爸去世后,我才真正地感覺到后悔。
我用一整個青春追著裴沉跑。
我爸去世前最后三年,我甚至沒有跟他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每次都匆匆忙忙。
因為,我要趕著去找裴沉。
戀愛腦說的絕對是那個時候的我。
想到爸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還拉著裴沉的手囑咐,讓他一定要照顧好我。
我突然覺得極其的諷刺。
我對裴沉的感情從那一刻起,開始呈斷崖式飛速冷卻。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拉的屎都是香的。
不喜歡一個人,他笑時我都覺得像一坨屎。
后來,裴沉對我笑了很多次,但是我心底再也無法升起波瀾。
11
我是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叫醒的。
手機上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匪夷所思的是來電除了閨蜜以外,還有裴沉的發小。
有毛病
估計又是來嘲諷我的,反正這種事他們沒少干。
以前我跟裴沉吵架,他們哪次不是對我冷嘲熱諷,說我倒貼又立牌坊。
我都跟裴沉散伙了,難道還留著他們添堵。
拉黑拉黑,全拉黑。
一個都不留。
足足一分鐘,我將跟裴沉關系好,之前看不慣我和他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全部拉黑刪除。
老鼠屎掃完了,朋友圈都清新淡雅許多。
悠哉哉邊護膚,邊給我閨蜜掛了個電話。
一接通,閨蜜便大呼小叫:「寶貝你真的跟裴沉分手呢??!」
「那叫散伙。」
分手這個詞多高大上,我跟裴沉頂多是一筆交易。
他拿了我爸的股權,跟我訂婚,就這麼簡單。
「姐妹那你這次準備散多久?我不管呀,我可是拿半年的零花錢壓了你能挺兩個星期,你可千萬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