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姐教我。
我看著自己滴著血的胳膊,閉了閉眼。
我那麼認真地想當個敬業的情婦,結果被搞到監獄。
我那麼卑微地想當個安分犯人,結果被當成狗。
我煩了。
我煩了這個欺負人的世界。
我曾經很想在這個世界上妥協,我把我千金小姐的傲骨打碎,碾壓成泥。
可世界把我當個屁放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我自己的血,染紅了床單。
那一刻,我的傲骨又在身體里,一寸寸重新拼接起來,讓我揚起了灰頭土臉的頭顱。
那天起,我不再妥協,不再忍耐。
我可以不要命,但不能再不要臉。
丟掉的臉面,我用命也要拿回來。
我每天都在打架,都在不要命。
我拿傷痕累累,把臉面換了回來。
代價是幾道猙獰的傷疤,和永遠告別露腰的衣服。
而現在,我要在這個圈子里,把監獄里的事,重新上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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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的時候,不知道卓凌跟別人說了什麼。
大家看我的眼神尊敬起來。
卓凌家是暴發戶,但現在勢頭正旺,不少人家邊看不起邊忌憚,也知道卓家人暴躁,都叮囑過家里孩子,別惹卓家人。
一頓飯了,卓凌喝得醉醺醺,拉著我的手,晃晃悠悠往外走。
宋時沉了臉:「你要去哪?」
我很奇怪:「跟卓凌回家啊,不然去哪?」
宋時深吸了口氣,咬牙道:「你不應該去看看你媽媽?」
我眨了眨眼:「現在?半夜?」
宋時不說話了。
齊心抬頭看著他,臉色很不好:「宋時,我不舒服。」
宋時這才回過神來:「我送你回家。」
上了卓凌的車,微信響了一下,我低頭,是宋時發來的:【暴發戶圈子里出現過很多,沒有一個持久到第三代的。
】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回來跟著我。】
我被逗笑了。
我拿著手機給卓凌看。
卓凌托著下巴:「三分。」
我問他:「幾分能動手?」
「八分以上吧。」
我點點頭,閉上眼休息,不說話。
卓凌跟我一起坐在后排,半晌沒說話。
只是送我到他一處空置的公寓,看我下車時,卓凌突然說:「暴發戶也不是都沒腦子,也有可靠的。」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干嗎,茫然地點點頭。
他盯著我看,夜色中一雙眼睛晶晶亮:「等事情結束了,你想干什麼?」
我搖了搖頭:「沒想好。」
「那想好告訴我一聲。」卓凌朝我一笑,關了車門。
我轉身上樓,邊走邊想,笑得還蠻好看的。
9
第二天一早,我接了個電話,是我媽醫院的:「程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醫院沒病房了,費用退您,麻煩您把母親轉院吧。」
我愣了愣,還能這麼操作嗎?
可過了一會兒我想通了。
那家醫院宋家有股份。
我給卓凌打了電話,卓凌立馬聯系醫院,找到一家更好的,接收我媽入院。
卓凌帶著醫生把我媽接走,我留下來收拾我媽的東西。
他雷厲風行,不到一小時,就把我媽安置好了。
就這會兒,宋時來了。
我看見他就要走,他站在門口,擋住我的路:「這麼不想看見我?」
這不廢話嗎?
「好狗不擋道。」我撩起眼皮斜他一眼,「你連我媽一個病人都容不下,還想我跟你感恩戴德?」
宋時沉臉皺眉:「悅悅,你知道怎麼讓我收回決定。你離卓凌遠一點,我可以考慮讓你媽繼續治療——」
「不用考慮。」我打斷他,「我給我媽轉院了。」
我讓開身子,讓他看空空的病房:「這下咱倆徹底沒關系了,兩清哈。
」
宋時震驚了一下,隨后咬著牙:「你休想兩清!」
他冷聲道:「你是中了什麼邪?卓凌只是個暴發戶!」
「那又怎麼樣?他比你年輕比你帥,活還比你好,又沒有白月光礙眼。」我笑著接著說道,「宋時,你哪里比得過他?哪怕一點點?」
宋時額角的青筋暴了起來:
「程悅,我真是給你臉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讓你這麼無法無天!」
他吻了下來,帶著怒氣碾壓我的唇,攻城略地。
我的胳膊被他背在身后,他力氣太大,我掙扎不開。
我索性不掙扎了,像個假人一樣,任宋時怎麼做,我都沒有任何反應。
宋時停了下來:「以前我吻你,你不是這樣的。」
我嫌棄地擦了擦嘴角:「以前我愛崗敬業啊!」
宋時臉沉了沉:「你少跟我提這四個字!」
他捧著我的臉,再度吻了上來。
可還是沒反應。
我跟個行尸走肉似的。
宋時不可置信:「程悅,你到底怎麼了?」
我低頭冷笑,從包里拿出酒精濕巾,也不顧刺鼻,狠狠地擦了擦嘴。
我怎麼了?
我死心了。
當初我一門心思朝他靠近,他卻把我踢進監獄。
現在又來問我怎麼了?
我拿濕巾擦了擦手,扔在垃圾桶里:「我現在不需要你的錢,當然不用有反應了。」
我繞過他走出去:「宋時,謝謝你趕我媽出院,現在咱倆最后一絲聯系也斷了,希望你開心哈。」
宋時在我身后低吼:「程悅,你以前明明是愛我的!我從你眼睛里看得出來!」
我笑得更開心了:「那咱倆肯定有一個要去看眼科了。」
走出醫院,我找了個樹陰站了一會兒。
心里還是有一絲殘痛,在絲絲拉拉。
不是為了宋時,而是為了當初的自己。
那麼真摯的感情,換不來宋時一個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