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我看了,那一片有不錯的國際學校,將來如果有孩子,教育資源不用愁。」
我很疑惑:「你說這個干嗎?」
宋時開心地笑:「我想在那個城市,跟你安個家,生幾個孩子。」
我問他:「那齊心呢?」
宋時不在意:「她不會來這個城市,不會跟你有交集。」
「這里的家,是我和你的。」
我感到惡心,但笑得很溫柔:「那你先讓我升個職,別給我畫餅。」
下一周,我成了宏石的副總。
我更加拼命地工作,不到深夜公司沒人,我絕對不走。
因為,沒人時候才好辦事。
卓凌給我配了兩個程序員,在每個深夜,配合我黑進宏石的電腦,獲取我要的東西。
每天我都要忙到凌晨,回去睡四個小時,再匆匆趕去上班。
我瘦了十斤,眼底經常有黑眼圈。
我淋巴經常是腫著的,身上也時不時起疹子。
這是熬夜的代價。
卓凌皺眉:「你是打算拿命把宋家熬走嗎?值得嗎?」
我笑了笑:「值得。」
他們當初把我臉踩在地上摩擦。
而我偏偏是個要臉不要命的人。
夜深人靜時,我在公司里喝著濃咖啡,想起了媛姐。
她不只教過我怎麼在監獄生存,還教了我很多別的。
包括怎麼做假賬,怎麼洗錢,怎麼操縱股市,怎麼從小細節里看出蛛絲馬跡,牽出大事情來。
我出獄時,媛姐幫我整頭發,嘆著氣:「咱們都是宋家的棄子,我還得再待幾年,而你不同。」
她眼中閃著殷切的光:「你可以出去,讓他們知道,棄子也可以掀翻棋盤。」
媛姐以前是宋家的高管,被宋家甩鍋,判了十多年。
這就是宋家的風格,一旦不需要,就毫不猶豫地拋棄你,推你下深淵,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甚至云淡風輕,談笑風生。
可我看他們笑得礙眼。
我想用棄子的身份,掀翻,不,砸碎他們的棋盤。
也砸碎他們的高高在上。
我放下咖啡,收好硬盤,下樓和卓凌吃飯。
卓凌陪我在這里待了半年。
他笑:「我家老頭還硬朗,我媽更是精神矍鑠,我留在公司也礙他們的眼。」
他低頭切著牛排,淡淡道:「不如陪你。」
我喝了口白葡萄酒,熟練地切換話題:「半年了,證據收集差不多了。」
卓凌舉杯:「謝天謝地,你可終于不用見宋時了。」
他嫌棄道:「宋時還想跟你安家,他特麼知不知道他訂婚了啊?」
我笑了。
怎麼能對宋時有道德上的預期呢?
15
我的硬盤快存滿了。
都是宋家洗錢、逃匯、非法操縱證券的證據。
所謂的老錢家族,高傲得仿佛頸骨都不會彎,頭都不會低。
可背后藏著的,是一片泥濘,惡臭無比。
宏石是專門給宋家干臟活的,是媛姐創立的。
證據在哪個人電腦上,她都一清二楚。
我去看過她。
她因為表現良好減刑了。
看見我,她笑得很開心:「悅悅,你出去以后真好看,就這麼好好打扮,以后別來了,這地方晦氣。」
我笑著點頭:「好,我在外面等著給你接風。」
臨走時,我跟她說了一嘴:「宋家的證據收集齊了,保守估計,宋家都要被揭一層皮。」
媛姐愣了愣,點了點頭:「好,好。」
她眼里積聚起淚花,催我快走。
我走出門,聽見她在里面嚎啕大哭。
在監獄沒人敢惹,說拼命就拼命的媛姐,此刻委屈得像個孩子。
她二十二歲給宋家賣命,辛辛苦苦十幾年,婚都忙得沒空結,卻在幾秒之內被宋家決定放棄,扔進監獄。
我的委屈跟她比起來,不值一提。
走出監獄那一刻,我深深吸了口氣,打了個電話:「您好,我實名舉報企業家宋時洗錢……」
卓凌找人幫我在網上造勢,所有證據傳遍全網。
一下子輿論嘩然,宋家成了眾矢之的,被放在火上烤。
一個小驚喜:齊家和宋家的生意關聯頗多,一并被拉下了水。
所以說,能隨隨便便送人進監獄的,都是家學淵源的。
宋家大廈將傾,焦頭爛額,卓凌趁機吞并宋家不少生意。
他瞇著眼,像是狩獵的狼,啃噬獵物一點都不手軟。
宋時這個月沒來看我。
聽說他忙得幾天沒合眼,打著吊瓶挽救宋家。
但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是你。」
語氣很肯定。
我點了點頭:「對。」
宋時很疑惑:「為什麼?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我笑了。
這些少爺小姐啊,屈尊看別人一眼,就覺得別人應該感激不盡。
我想起當初做過的夢,夢里宋時因為我愛崗敬業,最終愛上了我,灰姑娘嫁給了王子,多美好的結局。
我被當初的愚蠢笑出了眼淚:「我代秦媛媛在監獄里向你們宋家問好。」
「希望你在監獄里生活愉快。」
宋時沉默了幾秒:「你怎麼認識秦媛媛?」
「拜你所賜,我和她在監獄是好友。」
宋時猛地掛了電話。
我不夠有殺傷力,但秦媛媛足以讓他害怕。
宋時在焦頭爛額中,還是抽空請了最好的律師告我商業犯罪。
可惜還沒立案,宋家就倒了。
宋時首當其沖,還有宋家好幾個人,都坐牢了。
齊家也一樣。
宋家和齊家,就像當初的程家一樣,轟然倒下。
不同的是,他們是犯罪,我們是破產。
算起來,我現在比他們高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