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說完，還煞有介事地扭頭問顧予橙：“怎麼樣，你聞到沒有？”

顧予橙努力憋著笑，站在一旁使勁點頭：“確實。”

“不是庭湖的千年碧螺春，都熏不出這種效果。”

“不過也未必就是喝了碧螺春，”傅北瑧理智分析，“沒準是噴了茶味香水也不一定。”

“……嗯，有可能，”顧予橙拼命克制住上揚的角，向好友豎起大拇指，“姐妹，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周詩綺站在們對面，從沒被人當面這麼嘲諷過，一張臉頓時變得不大好看。

周圍沒有旁人，周詩綺不再擺出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卸下臉上慣有的甜笑容，冷眼盯著傅北瑧：“你不覺得你話說得太過分了嗎？”

傅北瑧氣定神閑地站在那里，閑閑撥弄著垂至前的長發，聞言詫異地向臉上一掃：“哪里過分？”

實話實說而已啊！

周詩綺：“我只不過是為了你和彥承的考慮，不想你因為網上七八糟的緋聞誤會，所以才特地過來跟你解釋，既然你不領，那就當我是在白費這份心好了，何必對我有那麼大的惡意……”

哦豁，聽上去好善良哦。

未婚夫的緋聞，需要其他人給解釋，但凡對姓宋的狗男人有點意思，這會兒氣都能給氣出三升。

傅北瑧抬起眼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所以呢，你該不會是在期待我跟你說聲謝謝吧。”

這是糊弄狗男人糊弄多了，騙得連自己也信了？

嗤笑一聲，嗓音輕飄飄地落下：“長得沒多好看，想得倒還。”

“……”

周詩綺咬著，表徹底沉了下來。

相貌其實不錯，今天出門前又悉心打扮過，整看過去稱得上一句清麗俗，但和傅北瑧這樣天生的濃人站在一起，卻還是輸一籌。

電梯到達頂層，金屬門緩緩打開，傅北瑧走進電梯，即將抬手按下樓層時，似乎又想起什麼：“哦，對了，周小姐既然上這麼，那麼應該不會不知道，一個好前任分手后最好跟死了一樣安靜吧。”

漂亮的黑眸瞇起，無視周詩綺難看的臉，戲謔地勾著角，“像周小姐這樣，時不時詐尸似的出來蹦跶兩下的，應該不算在？”

“哈哈哈哈哈，瑧瑧你厲害，下次我跟人吵架吵不過了一定電話給你遠程代吵，”電梯門一關，顧予橙便再也控制不住笑意，整個電梯間都是猖狂的笑聲，“快讓我看看，你這小是不是抹了，說話那麼甜。”

傅北瑧無語地拍開的手，捂著耳朵站到了電梯另一邊。

顧予橙：“瑧瑧，你猜被你這麼說過一頓，周詩綺會不會去找宋彥承告狀？”

傅北瑧無所謂地聳肩：“我怕不告才對。”

最好是能借這個機會到宋彥承面前鬧上一鬧，這樣還能給的退婚進程添磚加瓦，也不算白被惡心了一場。

被提及的宋彥承此刻剛結束一場商業酒會。

酒會散后，宋彥承沒有急著走，而是留下和他幾位識的生意場中長輩聊了會兒天，鞏固鞏固人脈。

其中一位長輩笑呵呵地拍拍他肩膀，與他閑談道：“彥承也是越長越好了，我們這一代的小輩里，就屬你和段家那小子最有本事。”

“可不是，”另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先生笑道，“想當初時衍接管信合那會兒，我還替他擔心，怕他抗不住呢，眼下看來是我想多了……嘖，真是年輕有為啊，我們這幫老家伙，是不服老不服咯。”

“是啊，要是我家那不的能有他一半出息，我也不至于到現在都不敢完全退下來。”

“今天的酒會，時衍他不是也來了，我還想結束后找他說說話呢，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

話題逐漸偏移，宋彥承站在人群之間，面上仍帶著對待長輩禮貌的笑，握著酒杯的手指卻不自覺地了。

又是這樣。

明明他自信不輸旁人，可在這幫老家伙眼里，他跟段時衍相比，似乎總是他要比他輸上一籌。

就好比現在，所有人對他的稱呼都還是宋家的小宋總，而段時衍卻在主信合后，功摘掉了段家長輩們的帽子，真正獨當一面，把信合集團這個龐然大完全在了手里。

就連他一向要求嚴格的爺爺，都對段時衍青睞有加，每次在家中提到他，都是止不住的贊嘆。

宋彥承不聽他們不斷提起段時衍這個名字，正好他的手機響起，他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順勢和邊人說了一聲，走出宴會廳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喂，詩綺。”

電話里傳來周詩綺難過的聲音，即使經過克制，依然藏不住嗓子里抑的啜泣，聽得宋彥承眉頭鎖，習慣地開始安：“我知道了，我會找時間跟傅北瑧——”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一下。

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傅北瑧往日里那張艷明的臉和那天提及他緋聞時明明在意得一大早就過來問他卻又不肯坦白的態度。

宋彥承掩飾般地咳了一聲，要出口的話變了：“……我會跟問清楚事經過的。”

電話那頭的周詩綺怔了怔，片刻后才輕聲問他：“彥承，你是懷疑我說了假話，在和你故意誣陷傅小姐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周詩綺還想再說些什麼，宋彥承卻只給留下一句“我這邊還有事，回頭再聯系”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忙來“嘟、嘟、嘟……”的忙音，指甲深深嵌進里，原本穩勝券的表終于一點點變了。

宋彥承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剛準備轉回到宴會廳，邁開的腳步卻忽然停住。

離他不遠的影匯，段時衍就站在那里，也不知他剛才的電話，他究竟聽到了多。

宋彥承的面一下就變得不大好看。

他過去勉強跟對方打了個招呼：“段總也出來了？廳里方老正找你呢。”

“嗯，”段時衍淡淡應了一聲，“出來口氣。”

“小宋總也是？”

聽見他的稱呼，宋彥承頭一梗。無論是玩得來的朋友亦或是商場長輩這麼他，都沒有段時衍這一聲給他的覺那麼膈應。

平白無故的，弄得倒像是他比他矮了一輩。

宋彥承扯開角，晃了晃拿著的手機，隨口找了個托詞：“是，出來給……我未婚妻打個電話。”

未婚妻？

段時衍想起那個永遠趾高氣昂得理直氣壯的姑娘，角揚起的弧度多了幾分真意。

很快就不是了。

他不不慢地說：“是嗎？”

方才宋彥承和電話那頭人的對話，段時衍雖然聽得不甚清楚，但約還是聽見了幾句人帶著哭腔的訴苦。

那種矯造作的姿態，可不是傅家貴矜傲的大小姐樂意做出來的。

何況傅北瑧的聲音，沒有電話里的人這麼難聽。

要是讓知道宋彥承敢當著其他人的面把那些爛事往頭上推，還不知會氣什麼樣。

恐怕會連夜指揮人扛來一頭大象砸到宋彥承頭上，然后二話不說撕毀婚約坐著私人飛機跑路吧。

墻上的壁燈散發的落在段時衍臉上，高的鼻梁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芒，他漫不經心地道：“小宋總和未婚妻不錯。”

“……”宋彥承勉強道，“謝謝。”

是他的錯覺嗎？

他為什麼會覺得，段時衍對他說的這句“不錯”，聽上去就那麼嘲諷呢。

工作室的新員工們招進來也有了一段日子，傅北瑧看們表現得不錯，再加上又沒打算做個榨新人用過實習期就扔的無良老板，索挑了個時間把轉正的事給們落實，順便趁著即將到來的周末帶們去俱樂部玩玩，權當是工作室團建了。

孩們原先聽說到團建時還以為是登山唱歌員大會一條龍，雖然上沒敢說什麼敗了老板的興致，心中卻實在是不大樂意去，直到聽傅北瑧口中款款說出此行的目的地，一個個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傅北瑧口中們要去團建的這家俱樂部是京市最老牌的四大會所之一，曾經專為接待外賓所用，至今仍奉行會員制度，對待會員以外的人，最多只能在外圍觀打卡。

唐圓小心翼翼地問：“可是老板，這家不是要會員才能帶人進去麼？”

聽說這俱樂部的會員可不便宜，別的暫且不說，一年會費就得花上不錢，看得只能捂著自己干癟的錢包哭一顆流淚香菇頭。

傅北瑧側頭向指了指自己：“嗯，我是。”

唐圓倒吸一口涼氣。

姐姐！你還缺個伴兒嘛？別方面可不可以不要卡得那麼死，上過大學會做飯的行不行？！

我超會吹彩虹屁的！

傅北瑧說話算話，周末就讓司機開了輛大車，挨個去員工的住所接人，一塊兒去了說的那家俱樂部。

俱樂部每層都有不同的消遣，其他幾個孩約著去了頂層的網球中心，傅北瑧看向場子里唯一一個不會網球的唐圓：“我到靶場玩兩把，你呢？”

唐圓立馬選擇屁顛屁顛地跟上。

俱樂部的靶場在室外，傅北瑧戴上耳罩和護目鏡，正想把手機給一旁的侍應，就看到手機屏幕一亮，有條新信息傳了進來。

是宋彥承發的，讓騰出時間和他出席一場將要舉辦的慈善晚宴。

傅北瑧冷笑一聲，連個“請”字都不會打，建議回去買本新華字典好好讀一讀。

手指按了刪除，只當沒看見這條信息。

將手機遞到侍應手上，傅北瑧忽然突發奇想，轉頭過去問他：“能在靶子上幫我個名字嗎？”

快，讓把宋狗的名字糊上去打骷髏！

侍應見不似玩笑，笑容漸漸凝固：“這個，我們……”

“怎麼了這是？”

有個男人的聲音從后傳來，傅北瑧回頭看去，其中一個照旁侍應的眼神顯然是認識的，應該是領班之類的角，至于另一位……

段時衍站在離不遠，姿拔如松，他今天似乎只是過來跟人消遣的，穿著不像平時見到的那麼正經，但即使這樣，依然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覺。

傅北瑧眨眨眼，客氣地了他一聲：“段總。”

段時衍垂眸，目落在臉上，他突然問：“想誰的名字。”

傅北瑧犯難，饒是和宋彥承的關系私底下再塑料，總不能當著段時衍的面說想把未婚夫粘在靶子上拿槍打。

想了想，仰起頭面不改地答：“sgz。”

sgz，宋狗子。

段時衍微怔，隨即悶悶地笑了聲。

“傅小姐的要求聽清了麼，”他邁開長，移步傅北瑧隔壁那條靶道，側頭淡聲吩咐：“去，幫把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