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走,梁聲也走到我面前。
「你決定嫁給他了?」
「他長得帥,有錢,圈子里作風好,沒什麼丑聞,為什麼不嫁?」
「可是……」
他說一半就停了。
有點慌,有點亂,帶著點怒火,還有點急躁,最后干巴巴憋出一句。
「你確定你喜歡他?」
「這個圈子里,婚嫁有幾個是因為喜歡?」
我聳了聳肩:「他很合適。」
梁聲瞪大眼睛:「他還能有我們倆……」
「梁聲!」
我冷著臉打斷他的話:「我要結婚了,有些話就別說了,讓人誤會。」
說完我就往家里走,沒管他。
實話實說,哪怕重活了一次,我也沒搞清楚梁聲對我的態度。
好的時候超級好,可以為了幫我買一串項鏈跑遍北歐小鎮。
差的時候也挺差的,到現在都記不住我的生日。
上輩子,我跟他提過聯姻,被拒絕了。
他說他還想再多玩兩年。
結果在圣彼得堡堆雪人的時候,對一個單純可愛的女孩一見鐘情,火速結婚生子,前后不到三個月。
他的妻子很介意我的存在,我也知趣一直沒和他聯系。
卻不想最后成了永別。уƵ
梁聲得知我的死訊,應該會有一點難過吧。
畢竟他親爸和繼母因為弟弟扇他巴掌的時候,是我陪他坐在天臺上,數了一晚上的星星。
13
我第二天去找沈暮的時候,他還在開會。
隔著透明玻璃窗,看他眉頭緊蹙的嚴肅樣子,身上的西裝也多了幾分戾氣。
我在休息室里等,順道和他助理聊天。
助理的嘴很嚴,一直在和我兜圈子,點明了他的病,他也裝聾作啞當不知道。
我都無奈了。
「你難道不覺得,跟我說清楚,對他的狀態才最好嗎?」
「可先生不希望您知道。」
他說:「他希望在您眼里,永遠完美無瑕。」
他意有所指地告訴我:「先生很希望您可以依賴他……」
「在聊什麼?」
沈暮開完會,走了進來。
一邊走一邊拽著領帶,看上去有點疲憊。
「說你那麼好看,有沒有去做整容。」
我靠在沙發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可你助理說沒有,那可真是可惜了,沈先生的骨相,我怎麼都趕不上。」
沈暮愣住了。
助理早已知趣離開,還帶上了門,休息室里極其安靜,我聽到沈暮西裝衣料的摩挲。
他聲音啞啞的。
「你喜歡這個長相?」
「這是什麼很令人驚訝的事嗎?」
我挑了挑眉:「難不成,沈先生對自己的美貌沒有認知?」
他的耳后微紅,狼狽地轉過臉去,不再看我。
「話說,我現在還叫你沈先生,是不是太生疏了。」
我走到他的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應該是噴了點發膠,手感鈍鈍的,不太好。
我彎腰湊到他的耳邊。
「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沈暮一把推開我。
14
他突如其來地生氣了。
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就如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我一樣。
他坐在辦公桌后面,背對著我,嗓音里有濃濃的戾氣。
「你走吧。」
「可我還想跟你吃個飯。」
「不用了。」
沈暮毫不猶豫地拒絕我:「我中午還有事。」
這家伙在搞什麼?
我打量他幾眼,慢吞吞道:「那好吧,你注意一下時間,不能不吃飯。」
拎著包走出去,在門外等了片刻。
在助理緊張的神情里,我聽到了砸東西的聲音,還有沈暮痛苦的低吼聲。
門被我刻意沒有關嚴。
他痛苦又絕望的低吼聲伴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冒出來,我敲了敲面前助理的桌面,表情嚴肅。
「你還打算什麼都不告訴我嗎?」
他躊躇著,我卻沒理他,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15
沈暮變得特別特別狼狽。
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里,坐在一片破碎的玻璃上。
指尖滿是血,不知道是自己摳的,還是玻璃扎的。
我踩著碎玻璃走過去。
高跟鞋低碾在猙獰的破碎的顆粒上,發出刺耳窸窣的聲響。
沈暮驚慌地低著頭,身型顫抖著,無論如何都不肯看我。
指尖撫上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他太大太重了,一米八多的人,我抱都抱不過來,只能蹲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用鑷子挑著掌心的玻璃碎屑。
沈暮這會把頭抬起來了,盯著我看,半晌,沙啞地跟我說:
「很丑,對不對?」
「什麼?你的手嗎?」
我愣了下,盯著眼前修長的,只有薄薄一層皮肉的手指,忍不住嘀咕這人是多麼沒有自知之明。
「很好看。」
我無奈,彎腰湊到他的指尖,輕輕吻了下。
「真的很好看。」
沈暮卻依舊沒有很高興。
他問我:「你之前和你那些前任,也是這麼說的嗎?」
「什麼?」
「討好我,對我好,叫我……哥哥,這些待遇,你的那些前任,是不是都有過?」
我詭異地沉默了。
原來這家伙剛剛發瘋,是因為這個。
我還以為是他原生家庭有個妹妹啥的,才會被那一句「哥哥」刺激到……搞半天還是戀愛腦發作。
明明這麼強大這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就能被感情折磨得這麼慘。
我摸了摸他的頭,低聲嘆氣:「傻瓜。」
16
我談過挺多的,畢竟長得好看,家庭不錯,追我的不少,也難免有幾個心動。
「不過在我們這種家庭,談戀愛和結婚又不一樣。
「我爸很早就告訴我了,戀愛隨便我談,但到年紀了,要規規矩矩地回來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