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徐景奕。
我懂了!
他當時和我說,他還有機會翻身,他會強勢回去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我懂了!
懂了他想要干什麼。是他拆掉山中的護欄,里應外合引蠻子進來,再讓我們阮家軍發現蠻子,正當我們兩軍對上打斗的時候,他再帶著魯彪的人,從后面殺過來。
他的目的,是要將今晚這里所有人都殺了,不管是蠻子還是阮家軍。
等參與的人都死了,他就可以說,是阮家軍里通外敵,他們不得已出手。
他們既殺了蠻子,又除去了內奸。
這樣一來,他就立了大功,而他的同謀魯彪就能借此徹底打散阮家軍,接手整個北面的兵權。
只要殺了這里所有人,他們就是雙贏。就算阮家軍其他人辯駁,也是死無對證,空口無憑,他們一定會贏。
我懂了,懂了!
我往后退,拼命跑。
「鑼呢!鑼呢!」我拉著民兵往山腳跑,「走,跟我走,我們去通知大家,這是陷阱。」
「快,快去軍營通知大家來這里。」
我們今晚來了三千人,我不知道魯彪來了多少人,但肯定比我們人多。
民兵們也看出來了,他們四散去喊人,但遲了。
我們被包圍了。
徐景奕帶著幾十人將我們圍住,他隨手殺了一個要逃走的民兵,踱步朝我走來,像極了嗜血的惡臭的鬼。
「阮靜姝?」徐景奕拖著刀站在我面前,緊盯著我,像是盯著獵物,「沒想到你來了這里,看來你為了保住臨江侯府也很拼啊。」
我穩住了心神。
我在等武道叔,我不確定他有沒有遇到魯彪的兵。
只能拖延時間。
山腳打斗聲更大,是魯彪的人去了。
這些畜生,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反手殺自己的同胞。
「是。我為了保住爵位,確實很拼,但顯然不如你,禮義廉恥仁義道德全都不要了。」
他在我面前踱步,徐徐打量我。
「你還真是有點腦子,這麼快就看出來了。不過沒關系,你馬上就要死了。」
徐景奕用帶著血的刀拍了拍我的臉。
「蛇蝎婦人,說的就是你吧?阮靜姝,我真是低看你了。」
刀的冷,讓我心頭打了個寒戰,我緊攥著袖中的匕首。
12
「徐景奕,其實你不用做這些,你想官復原職重新要回爵位,你有更好的選擇。」
「哦?大小姐教教我呢。」他的刀從我的臉上滑下來,落在我的脖子上。
「二皇子和太子不過相差四歲,你只要蟄伏籌謀十年,朝堂依舊有你的位置。」
他哈哈大笑。
遠處草垛燒得噼啪炸響,徐景奕猛然守住了笑。
「阮靜姝!」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十年?我忍十年被別人羞辱,你就高興了吧?」
「我告訴你,以我的手段,下個月我就能踩著你們的人頭,拿回本就屬于我的一切。」
他的刀舉起來的那一瞬,眸中滿是殺意,我抬手去擋了,刀砍在我的手臂上,痛入心扉。
他一頓,顯然驚訝,但就是他這一頓,我沖著他撲了過去。
他冷笑著。
「果然最毒婦人心,不過沒有用。」他后退,再次揮刀而來。
就在他的刀離我脖子幾寸時,一直箭破空而來釘在他的右手手臂上,他疼得一顫,刀脫了手。
他回頭想看是誰,但這一瞬,我不顧一切撲了上去。
有個男聲喊道:「不要!」
不要什麼?我就是要讓徐景奕求生不能求生不得。
徐景奕滿身是血。
「住手!」徐景之到了,他看了他哥,沖過來將我半抱起來,急迫地喊我:「阮靜姝,傷哪兒了。」
我盯著徐景之,抓著他的衣領,疼痛和驚怕讓我神智逐漸混沌。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
我擔心的事沒有發生,武道叔帶兵來得及時,并抓了魯彪。
魯彪和他兩個副將以及徐景奕全部被裝在囚車里,押送回京。
徐景之也跟著回了京。
「我也回去。」我和武道叔道,「立刻。」
我身受重傷,必須讓圣上看到我傷重的樣子。
否則,我挨的這刀的價值就損失了一半。
半路上,我的傷口破潰,連續高燒,秦九和武道叔陪著我,嚇得不敢再前行。
「走快些,我死不了,就怕傷愈合了。」
快馬加鞭,我們回到京城,那日京城里外都是迎我的百姓。
「阮大小姐不愧是臨江侯的女兒。」
「對啊,虎父無犬子。當時那徐景奕眼瞎心盲了一樣,這麼聰明這麼好的大小姐嫁給他,他居然不識抬舉。」
「所以說,人不能飄。」
我在宮門口下車,圣上和皇后親自迎的我。
看見他們我不再強撐著,暈了過去。
宮中御醫多,我的傷雖嚴重倒也不致命。
醒來后,圣上問我要什麼。
我道:「臣女是臨江侯的女兒,是忠良之后,能為圣上效力是臣女應該做的。」ӯž
「臣女不要嘉賞。」
皇后無奈道:「你這孩子,圣上知你心意,可該賞的還是要賞。」
「嗯,你說吧,只要可以朕都允你。」
我強撐著起身,跪在圣上面前。
「臣女求圣上將臣女當作男兒即可。」我低聲道。
將我當作男兒,那該我的東西,就都得給我。
臨江侯府的爵位,該在朝中領的官職,一樣不能少。
圣上一怔和皇后對視一眼,兩人都面露驚訝,過了許久,圣上道:「你讓朕想想,從古至今還沒有這樣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