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將剝好的蝦仁放進我面前的小碗里,回答的漫不經心。
「還不到那種程度。」
也有幾任加過我,有哀求有謾罵,目的都是讓我離陳璽遠一點。
次數多了,我也便懂了,哪怕我什麼都沒做過,只要存在,就是原罪。
所以陳璽顧及夏泱泱要和我斷交,我尊重他的決定。
可是,為什麼要踢我呢?
群里不止他一個,還有同樣陪伴了我十二年的至交好友啊。
電話一聲接一聲的響。
我掛斷給他們挨個回信息,說我沒事,讓他們別擔心。
情緒在崩潰的邊緣時最受不住善意的關心。我怕我會忍不住哭。
10
一個多小時后,趙思予帶著一臉的青青紫紫出現在我們家。
他隨意的癱坐在沙發上,接過我遞給他的冰袋按在腫起來的位置。
「怎麼搞的。」我問道。
他嘆了口氣,「阿璽引起眾怒,被揍了。我上去拉架,也挨了幾下。」
我,「……」
「那他們人呢?」
他將冰袋換了個位置,可能按壓的力度有些大,疼的齜牙咧嘴的。
緩了一會,才說道,「送阿璽去醫院了。」
我抿著唇沒再接話。
幾分鐘后,趙思予小心翼翼的問我,「唯唯,阿璽就是一時糊涂。我們都看得出來,那個夏泱泱有多像……」
「等他轉過這個彎來,你能再給他次機會嗎?」
他沒說完的那句話,應該也是夏泱泱有多像曾經的我。
我輕輕蹙了下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思予,我想回去看看外婆。」
11
我媽懷我時,我爸生意遭遇變故,差點導致破產。
后來找了個風水大師相看,問題就出在我媽的肚子上。
風水大師說我命中帶煞,會影響我爸的財運。
可是那時候我媽懷胎九個多月,已經接近預產期。就算不想生也沒有辦法了。
于是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南方的外婆家。
外婆給我取名叫林唯,她說我是她唯一的寶貝。
可是在我十四歲那年,外婆走了,我便也不再是誰的寶貝了。
我曾經覺得,還好有陳璽。就算不是寶貝,我也是他永遠的第一選擇。
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可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12
趕上梅雨季節,氤氳的江南,籠罩在蒙蒙的雨幕中。
我撐著花傘,踩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路的盡頭,一棟老舊的三層小樓,是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媽媽常說,外婆是個老頑固。明明女兒嫁入了豪門,她卻還是固執的待在鄉下,守著她那一棟破房子。
可就是這麼個老頑固,卻給了我最幸福的童年。
雨下的不大,有走街串巷的商販慢吞吞的騎著三輪車,大喇叭里循環喊著,「楊梅,新鮮的楊梅。」
旁邊的小洋樓里一個女人撐著傘走出來,叫住了小商販。
看到路旁的我,驚訝的問道,「唯唯?你怎麼回來了!這還不到祭祀的日子呢!」
我紅著眼努力扯出一個笑,「想家了,回來住幾天。」
她看了眼我拎著的行李箱,眼里閃過一絲疼惜。
「你這孩子,咋一個人跑回來了!你外婆那個老房子都多久沒住人了,這兩天又下雨,肯定潮的很。」
「要不你先住我們家吧。你星遲哥常年不在家,你來剛好能陪陪我。」
說罷她直接伸手搶過我的行李箱,牽著我的手樂呵呵的往身后的小洋樓走去。
13
我被安排在她兒子許星遲的房間。
看著忙進忙出的李阿姨,我深刻的理解到了什麼叫盛情難卻。
拒絕的話說了幾遍,可她最后只帶著委屈的問我是不是嫌他們家太寒酸,我便妥協了。
許星遲的房間很干凈,也很簡單。
最顯眼的是一個巨大的書柜。里面分層放著各類書籍、模型還有獎杯獎狀。
倒是很符合他從小到大學霸的人設。
許星遲比我大兩歲,我和他算不上熟悉,但也并不陌生。
撇開一起長大的情誼不說,我們還是大學校友。
國內最頂尖名校,他保送,我卻是占了本地戶口的便宜。
晚上,陸司昂給我打了個電話。
隔著話筒,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思予說你回南方了?」
我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到,才出聲嗯了一句。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嘟嘟囔囔的道,「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陪你。」
陸司昂對我的心思,在度過懵懵懂懂的青春期后,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用的,你好好工作。」
「你一個在外面注意安全。我把手頭上的事處理一下,過兩天去接你。」
不等我說話,他那邊掛斷了電話。
14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竟然放晴了。
我本來想去外婆的墳前看看。打開大門,迎面撞上了風塵仆仆的許星遲。
陣陣微風襲來,夾雜著泥土的清香。吹動他襯衣的下擺。
幾年的時間,他已從芝蘭玉樹的少年長成了豐神俊朗的模樣。
許星遲微微一怔,眼底情緒翻涌,卻是我看不懂的。
「好久不見。」他開口道,聲音如記憶中一般低沉好聽。
我沖他笑了笑,「好久不見。」
房間的主人已經回來了,我自然沒有再繼續住下去的理由。
我和李阿姨道別,她皺著眉思索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