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不是瘋了!
「扶我出去,老身倒要看看這個混賬要做什麼!」
我扶著老夫人剛出屋,宋懷澤已經進了院子。
他滿臉怒氣,竟然直接用劍指著我:
「你就是害瑾瑜的那個賤人?」
「放肆!」
老夫人把我扯到身后護著:
「老身面前如此大膽,擅自闖入,詆毀親妹,你這些年的禮儀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懷澤頓了一下,卻是倔強地沒有放下劍:
「祖母,不過是一個乞丐窩里出來的賤人隨便說了幾句話,您便信了她?瑾瑜跟我們生活了十幾年,您一向不喜歡她,但也不能那般折辱她啊!」
「你這是在責問我?」
老夫人的眼神冷得不像話:
宋懷澤似乎是這才感覺到了畏懼,放下劍:
「祖母,懷澤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就連你爹也不敢和我這般說話,你這個混賬竟然敢提劍責問我。就為了一個宋瑾瑜,禮儀孝道都拋到腦后了!」
「是孫兒太過沖動,請祖母寬恕。」
宋懷澤辯解道:
「祖母您是沒有看到瑾瑜的樣子,那一雙手紅腫破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到底是我們嬌養著長大的姑娘,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我覺得好笑:
「若是她沒有占了我的身份,這十五年她怕是都要在那種地方。」
宋懷澤看我的眼神滿是厭惡:
「瑾瑜當年亦是襁褓中的嬰兒,她生母的所作所為她一概不知,她有何錯?倒是你心腸歹毒,殺了她生母不算,還要如此折辱她,父親祖母被你蒙蔽,我可不會!」
祖母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是說我和你父親都是糊涂蛋不成!」
「祖母,孫兒不是那個意思。
」
我拍了拍祖母的手示意她放心,轉頭對宋懷澤道:
「我是殺了她的生母,那又如何?那老娼婦不該殺嗎?宋瑾瑜不過受了這幾天的苦你便心疼得不得了,你可知我從三歲起便要去街上乞討,乞討無錢便是一頓暴打,長年累積的傷痕現在都沒有退去。寒冬臘月沒有棉衣只能鉆進草窩里取暖,我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那老娼婦丟個地瓜于我而言都是山珍海味。若非我先殺了她,我現在已經被她賣進窯子里接客了!
「宋懷澤,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五年,而像我這樣的孩子她手下還有二十多個,有被拐來的,有被偷來、搶來的,你高高在上可知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只是殺了一個殺人兇手而已,我哪里過分!」
祖母眼睛有些紅,這些話我還從未對她說過。
她知道我苦,卻不知道到底有多苦。
宋懷澤被懟得臉色紅漲:
「那、那這些也不關瑾瑜的事!」
「像你這樣長這麼大還能這麼天真的人真是罕見!」
我言語都帶著嘲諷:
「我前些日子到娘親的嫁妝鋪子里查賬,抓了一個貪污的朱二,每月貪下的銀兩足有上千。宋瑾瑜不僅沒有發現不對,甚至出事還幫他轉圜,而這個人是宋瑾瑜生母的親弟弟,也就是宋瑾瑜的親舅舅,你現在還覺得她什麼都不知道嗎?」
宋懷澤沒了言語,只是喃喃道:
「這不可能,瑾瑜自小乖巧懂事,她不可能有這麼重的心機。」
「知人知面不知心,宋懷澤,莫要被人當了傻子!」
雖然他本來就是傻子。
宋懷澤搖頭,眼神堅定:
「你說的這些我一概不信,你定是為了陷害瑾瑜才編出這些話來,心機深沉的是你才對。」
祖母聽不下去了,一拐杖打到他身上,氣得渾身發抖:
「你是讓那個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這是你親妹妹,她受了多少苦才回來,你是喪了多少良心才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宋懷澤咬牙隱忍,卻不肯認錯。
祖母指著宋懷澤:
「滾回你的院子去!這些日子也不必來請安,想不明白就永遠不用來了!」
宋懷澤陰著臉給祖母磕了一個頭,轉身走了。
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氣得咳嗽:
「宋瑾瑜打小我就喜歡不起來她,可懷澤我是實打實疼過的,他從前為了宋瑾瑜與我離心,如今看著竟是越發混賬了。」
我給祖母順了順氣:
「祖母別生氣,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拉了我的手,幾乎垂下淚來:
「你這個孩子,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回來卻一句都不說。」
「都是過去的事,說出來也沒意思,以后過得自在開心便好了。」
老夫人點點頭:
「聽你的意思,那宋瑾瑜的生母是個拐子?」
我點點頭:
「您放心,我走之前爹爹已經見過當地的官員,恩威并施要他徹查,至于那些被拐來的人也是做了安置的,您不必擔心。」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我乖巧地笑了笑。
宋懷澤拿劍闖祖母院子的事宋相到底是知道了,他把人叫到書房痛罵了一頓,命他在祖母的院子門口罰跪了六個時辰。
聽說被扶起來的時候都不會走路了,膝蓋被磨得血淋淋的,看著還挺嚇人。
只是這些都和我沒有關系,好生經營我娘的鋪子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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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研究的槐花糕和與榆錢糕可真好吃,怪不得賣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