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她那只拉扯著張巖衣袖的手。
「夫君……」她像被我嚇住一樣,連忙松開手。
但是,我知道她的心肝黑著,狠著!
否則,怎麼忍心將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活活打死呢?
「夫人……」張巖上前兩步,看看我,又看向柔弱得不能自理的表妹,說道,「我奉朝廷之命,去南江一帶修繕水渠的這半載,是珊珊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衣不解帶?」我冷笑,反問道,「若是不解衣帶,怎來的身懷六甲?」
他們臉色一僵。
我站起來,看著那對狗男女,「我林家,出過兩任太師。我爹更是探花郎,也不見如此風流韻事,還未進門,就私自茍合,暗度陳倉……如此齷齪之舉,若傳了出去,你身為四品兵部侍郎,不知要如何遭同僚嘲笑!」
張巖聞言,差點兒將身邊的女子推開!
「不如……此事先隱瞞著?」張巖小心翼翼地詢問我。
我還記得,前世,他在我為了此事傷心時,先發制人,說我三年一無所出,該感謝羅珊替張家開枝散葉,還不跟我搶正妻之位。
我要對他和羅珊,感恩戴德!
如今,我根本不會為他傷心,更不給他先發制人的機會。
「隱瞞著?」我冷冷地看著他,說道,「那就等孩子生下來,把她發賣了吧!」
「什麼?」羅珊聞言,花容失色!
「這、這怎麼行?」張巖也是瞪大眼睛,終于,忍不住叱道,「夫人!你為何這般惡毒?」
「林氏,你別太放肆!」我那婆母也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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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這個時候,香草氣不過,出言維護我。
雖然我爹娘早逝,祖母和祖父兩年前也已辭世,但是宮中的貴妃是我的表姊,此時還未失寵,張家根本不敢動我。
他們只敢動我的丫鬟,借此向我示威。
這次,我不給他們動香草的機會了。ŷz
今生,我的人,我來守護。
「到底是誰放肆?」我冷冷地一瞥他們母子,提醒道,「張巖求娶我時,答應我祖父,此生絕不納妾!」
「張巖,當初你不過考中貢士,殿試落選,是祖父和我表姊替你向陛下討來兵部庫司一職,這兩年,又多有幫襯!否則,你何來的今日?」
婆母神色隱晦不明。
張巖慚愧地低下頭。
我道:「承人之恩,不言相報,反而恩將仇報?」
「可、可是……可是你嫁入我張家三年,一無所出!如今,珊珊懷有張家子嗣,我不該許她一個側室之位嗎?」張巖惱羞成怒質問。
此時,羅珊見狀,幾個大步沖過來,跪倒在我的腳邊,磕頭哀求,「姐姐,您別怪婆母和夫君,這側室我不要便是!我本無心什麼名分,只求日后能夠伺候夫君和婆母,也伺候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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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傷心委屈,質問夫君為何這般負我,死活也不同意他納妾。
羅珊也是這般,示弱裝可憐,以退為進。
張巖大怒之下,不愿和離,卻將我和香草趕去春風苑住。
自此,我這個主母,如同虛設。
羅珊生下一個兒子,以側室之身來掌家,暗里不斷克扣我的月銀和物資。
我自小出身顯貴,骨子里自尊自傲,不肯委曲求全,更不肯做小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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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要跪我。」我拿出手帕,擦了擦羅珊剛才跪下觸碰過的鞋尖,又將手帕丟棄,一臉厭惡鄙夷地道,「我怕你臟了我的前路!」
羅珊一愣。
張巖臉色大變,怒道:「珊珊,你起來!不用求她!」
我笑道:「我朝律法,夫君納妾,須正頭夫人首肯。
」
張巖聞言,看著我怒道:「我朝也有律法,善妒夫人,當休!」
「那你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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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一愣。
婆母連忙說道:「休什麼休?休不得啊……」
她使勁兒給張巖眼色。
是啊,如何能休了我呢?
我表姊在后宮,正是得寵。
休了我,張巖還如何升官發財?
張巖卻是覆水難收,騎虎難下,看著我,幾番欲言又止。
羅珊見狀,又連忙跪下,求著張巖,「夫君,求求你莫要為了我休掉姐姐!她除了善妒和生不了孩子,實是一點兒錯都沒有啊!」
「……」
聽聽,人言否?
「這……」張巖看著我。
他還指望我為他傷心,我委屈哀求,我出言哀求,好讓他順著臺階下?
做他娘的白日夢去吧!
這本就是我給他設的陷阱,他一旦踏入,就別妄想再退一步!
我從袖中掏出匕首,冷眼看向羅珊,「不休嗎?可我記得,夫君承諾過,若是日后負我,要麼和離;要麼我用這把匕首,活剝令他負了我的女子!」
羅珊猛然抬頭,目光觸及我手里閃亮亮的匕首時,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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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巖看看羅珊,又看向我,放低姿態,「夫人,你真要如此狠心嗎?」
我狠心?
前世,就因為我不夠狠心,又不知變通。
最后,我主仆二人,被打死的打死,餓死的餓死。
我堂堂太師府唯一的后代,家世顯赫,怎可活得如此窩囊?
每每思及此,我都想給那時候,好像腦子有坑的自己,賞一個大耳光!
「我這匕首,是陛下所賜。此言,如皇令!」
我沒有理會張巖,一邊把玩匕首,一邊盯著羅珊,繼續說道:「我這一匕首下去,是先劃花她的臉?還是……一刀封喉?」
「夫君,救我……救救我!」羅珊聞言,雙腿一軟,跪著爬過去求張巖,「夫君你快救救我和肚子里的孩兒啊,夫君!」
呵,這就怕了?
張巖見我軟硬不吃,怒道:「林卿卿!你非得逼我休了你,你才肯善罷甘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