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笑著,搖搖頭。
蕭禹眼眸微黯。
我不慌不忙,看著他,說道:「蕭大人學富五車,名傳天下,錚錚男兒,家國棟梁,如清風霽月,高不可攀。而我,雖然曾經身世顯赫,知書達理,品貌端正,但是如今我家人亡故,我也嫁為人婦,又遭休離,還不能生兒育女,如何能夠配得上蕭大人這般好兒郎?」
「這……」歡十娘一愣。
蕭禹卻再度望向我,眸子黯下的光,重燃起來!
「姑娘謬贊了!五年前,蕭某得姑娘好心幫扶,方能考中狀元。我見姑娘,一朝鐘情,二朝傾心,三朝……念念不忘。」
「姑娘嫁作他人婦,乃是信守承諾。蕭某也知道,只能遠視,不能褻瀆。后來,姑娘被休離,卻是負心漢所為,姑娘不必自哀,蕭某更欣賞姑娘沒有委曲求全的過人心志。」
「至于子女之事。我求娶姑娘,只因愛重姑娘,能得我們二人的后代,固然欣喜,若是沒有,此生有姑娘相伴,也已圓滿,并無遺憾!」
「只求姑娘,能垂青眼,蕭禹以仕途起誓,一日待姑娘如此,來日應如故。」
蕭禹一番話,說得誠懇。
歡十娘的利嘴,也用不上了。
她頻頻點頭,「是,是是是……」
我見火候已至,笑著點頭,「卿卿三生有幸,方得蕭郎此情……那,我便高攀蕭郎一回!」
「好,好!喜事,喜事啊!」歡十娘高興地舞了舞帕子。
25
翌日一早,蕭禹進宮請求陛下賜婚。
陛下愛重蕭禹的才能,又顧及我和貴妃的關系,當即就寫了一道賜婚圣旨。
而僅僅是一天的時間里,如我所料,經過歡十娘那張大嘴巴的「宣揚」,整個京都的貴人圈里,都知道蕭禹是如何誠心求娶于我。
而我又是如何地有「自知之明」,拼命婉拒。最終,拗不過蕭禹的相勸,和誠心求娶,感動之下,答應了這門親事……
據說,我的前婆母張劉氏也在場,當即就高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26
后來,張巖得知此事,也與外人道:「林卿卿這個蠢女人,竟會天真地以為,男人能夠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更何況還是一個生不出后代的殘缺女人!」
此話傳開,卻沒有給我和蕭禹招惹臟水。
相反地,張巖遭到群嘲。
「這個張巖啊,他撇如草履的前妻,蕭侍郎卻視如珍寶,這會兒,他又發癲地嘲諷……哎呀,這莫不是失去才知珍貴?心里后悔了?」
「口口聲聲都是男人不會一輩子只守著一個女人,張口閉口又說人家生不出后代……可惜了,人家蕭禹一直以來,潔身自愛,守身如玉,明知林卿卿生不了孩子,也要求娶!」
「就我覺得張巖好酸的語氣嗎?」
「說實話,還真的酸!那個羅氏,據說相貌平平,全靠張巖去修繕水渠之時,耐不住寂寞,茍合勾搭的……」
「男人都喜新鮮,但是,沒人似張巖那般蠢,為這麼一個破玩意兒,真弄丟了如花似玉的發妻!我看啊,他背地里,腸子都悔青了!」
「當年,若是沒有林家,張巖算什麼東西?呸,恩將仇報的狗東西!」
「這一波,我站林卿卿和蕭禹!」
27
陽春三月,春光無限好,成就佳緣時。
蕭禹是一甲狀元,進士及第,初婚可為妻求得鳳冠霞帔。
我回到太師府,以二嫁之身,鳳冠霞帔,十里紅妝相迎,與頭婚嫁張巖時相比,風光大盛!
「恭迎新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喜房中,喜婆往榻上撒桂圓,代表十全十美,圓圓滿滿;撒花生瓜子糖果,代表子息延綿,后代滿堂。
「二位新人,珠聯璧合,一生幸福,兩情相悅,三生緣修,無離無棄,流年大喜,把手言老,百子千孫,萬事如意!」喜娘道完賀詞,將一桿秤交給新郎,退了出去。
新郎以秤挑帕,代表婚后稱心如意。
我與蕭禹,紅燭對飲。
他歡喜,守得云開見月明。
我歡喜,前世緣,今生續。
幔帳垂落。
唇齒相纏。
洞房花燭。
28
「見過夫人!」
「夫人好!」
翌日一早,我洗漱完,出了房間,蕭府所有護衛、奴仆,站成兩排,向我問好。
我上無婆母,下無姑叔。
心知蕭家的主母,當得舒心輕松。
只是沒有想到,還有這等陣仗。
「你……」我轉頭看向蕭禹。
「夫人,過來。」蕭禹拉著我,走向正堂。
蕭錄抱著一個箱子過來,放到桌上。
「這是我這些年,存的家當。現在,全都歸夫人!」
蕭禹掏出一把紙契,「這是咱們家的地契,共十份;這是房契,除了府邸,另有老家的祖宅一處,京郊涼院一處,京中鋪面六處等。還有錢莊的存銀銀票……」
「行了行了!」我連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
財不外露,蕭大人不知道嗎?
「那夫人收下?」
我一笑,伸手接過。
「那是自然!你人都是本夫人的,你的一切東西……包括生命,也是我的了!」
蕭禹輕笑,幽邃的深眸,含情脈脈,「多謝夫人!」
屋外,眾人紛紛偷笑。
蕭禹站起來,說道:「即日起,府中一切以夫人為先,知道嗎?」
「知道了,府中一切以夫人為先!」
「即日起,全家地位,夫人第一,知道嗎?」
「知道了,全家地位,夫人第一!」
我笑著,轉頭喚來香草。
香草拎著一個籃子,挨個給眾人發喜錢,「大家放心,夫人最是心善!日后,大家做好分內之事,夫人一定不會虧待大家!今日,每人五兩喜錢,算是夫人和老爺賞給大家的,大家一同沾沾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