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夫人!多謝老爺!」
「祝夫人和老爺,早生貴子!」
我笑著說道:「我也謝謝大家。行了,都散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是,夫人!」
眾人紛紛退下。
我看向蕭禹,「我們要去給義母敬茶。」
蕭禹點頭,「我替義母,謝夫人孝順。」
「夫君不必客氣,她對夫君有恩,我身為人媳,當替夫君孝敬她。」
我們夫婦二人,前去給嚴李氏敬茶。
老太太儉樸一輩子,性情和善。
她連忙讓我們起來,掏出自己親自繡的荷包,作為兩份喜錢,硬塞給我和蕭禹。
「一點兒心意,孩子們,收下吧。」
「多謝義母。」
香草快步走進來,呈上一個檀木盒。
「義母,這是我母親生前贈與我的一對玉鐲。義母對夫君,恩重如山,今日,這玉鐲就當是兒媳婦孝敬您的。」我取出玉鐲交給義母。
「使不得,使不得!這太貴重了,萬萬使不得啊!」她百般推拒。
最后,還是蕭禹說服了她收下。
當年,義母是一個新寡,后來并未改嫁,家中只一女。
后來,招了一位上門女婿。
女婿并不孝順。
蕭禹便想留下義母。
我親自安撫義母,讓她安心留下,由我們夫婦孝敬她,給她養老送終。
29
「卿卿。」一個編著滿頭小長辮,肌膚黝黑,跟一個假小子似的小姑娘找來蕭府。
「阿諾!」我上前,抱了抱她。
何諾,我姨母的養女。
「許久不見你了!」
何諾點點頭,「我喜歡云游四方,你差人往府中帶信的時候,我剛回來。」
何諾喜歡當一個游醫。
重生之后,我想改變表姊的命運,也就改變了何諾停留在京中的時間。
前世,這個時候我根本沒有見到她。
一直到我死時,她還云游在外。
后來,她回來聽聞我的死訊,找上張家,扎廢了張巖一條腿。
但是,她差一點兒被府衙的人帶走。
幸好蕭禹出面,護住了她。Ϋƶ
「進屋說。」我拉著阿諾進屋。
問起表姊的事,阿諾笑著說道:「那藥近身久了,對阿姊有所傷損。但是有我在,并無大礙,調養一段時間,保準阿姊身懷龍種!」
我聞言,喜出望外,「那太好了!」
前世,表姊得知皇后害得自己不能生養,氣得瘋魔,但是荷包被盜走,苦無證據。
空口無憑,視為栽贓皇后,表姊被降為嬪,逐漸地失寵。
后來的一天晚上,表姊在宮中自焚。
可是,蕭禹登上丞相之位,尋足證據,翻了此案。
表姊不是自焚,而是被王皇后派人殺死,又放了一把火,制造自焚的假象。
希望我這一次重生歸來,能夠讓表姊轉厄為幸,平安順遂。
30
「你是特意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的?」
阿諾笑著搖搖頭,「我為你而來!」
「為我?」
「嗯。」阿諾點頭。
她給我診脈,查看……
女子不孕不育,難以相看,便是忌諱男大夫。
畢竟,男女有別。
這天下女醫甚少。
醫術好的女醫,就更稀少了。
為此,阿諾習得醫術,專門鉆研女性疾病。
「卿卿,你不是不孕。」阿諾說道。
「真的?」
「嗯。」
阿諾說,我的「內里」,并無異常,只是宮寒。
「我小時候……」我貼近她的耳畔,說道,「不知來事,每逢見了紅,我就下水游泳。后來,每逢那時,腹痛難忍,叫我娘知曉了,才阻止我干這等蠢事……」
我紅著臉。
阿諾扶額輕笑,「你還年輕,別擔心,有我呢。」
完事之后,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包你病愈,診金一次收費……一千兩!」
我瞪大雙眼,「你怎麼不去搶錢?」
「我是守法百姓!」
「……」搶我就不算犯法?
31
奈何蕭大人得知此事,高高興興地奉上一千兩,還說只要我病愈,再賞阿諾一千兩。
「……」
這大哥,人傻錢多?
阿諾笑說,蕭大人啊,錢多人「癡」!
癡情的癡。
為了給我治病,阿諾暫居蕭府。
果如阿諾所言,過一月有余,宮里就傳出喜訊。
貴妃有喜!
當今陛下,子嗣單薄。
各宮娘娘,共有一十六人,如今,陛下四十有余,膝下卻只有三子五女。ŷż
近三年來,全無喜訊。
是以,陛下大喜,正逢春意盎然的時節,百花齊放,就為貴妃設立百花宴,讓她恣意宴請各家夫人們進宮賞花解悶。
六品以上官邸人家,主母可攜女眷一名,一同進宮。
張巖乃六品官,自然也在邀請名冊上。
但是,只有張劉氏進宮。
貴妃娘娘坐于正席,說道:「今日,夫人們恣意開懷,賞月吃酒,暢所欲言。」
我和義母,以及阿諾,一同入座。
原本,我想著,犯不著在表姊的百花宴上起事端,叫表姊難堪。
可是,張劉氏卻挑釁在先。
我新婚不久,風頭大盛,夫人們不免好奇議論。
張劉氏卻插話,「白瞎了蕭侍郎一表人才,飽讀詩書,卻凈做一些斷子絕孫,此等對不起祖宗的晦氣事!我要是他娘親,這會兒,棺材板就該摁不住了!」
此話一出,頓時冷場。
眾人就算不顧及蕭禹,也會顧及貴妃,愣是誰也不敢接話。
我捏了捏裙擺,努力隱忍。
可是,叔可忍,嬸也忍不了……
然而,就在我準備開懟時,一只蒼老透著生硬的手,摁住了我的手。
「義母……」
老太太慈愛地笑了笑,沖我輕輕搖頭,低聲道:「莫急,讓我來。
」
32
只見義母拿起酒杯,再猛地放下。
寂靜之中,「哐」的一聲脆響。
眾人聞聲望過來。
義母抬頭,操著不太正宗的官話,說道:「哪來的恬不知恥賤婢?先不顧貴妃娘娘在此,胡言亂語;是為大不敬!又不敬朝廷大員的先母,折辱逝者,亦為大不敬!又當眾毀人名聲,眼中全沒禮法,該死,實在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