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原本就犯了重罪,若不是祖上出過一位好人物,絕不可能只是罷官流放這麼簡單。
那紀嫻月嬌嬌怯怯,捧著畫卷,開口道:「民女紀嫻月獻上百壽圖一幅,祝陛下千秋圣壽、萬壽無疆。」
一旁周承安也替她美言:「母皇,這幅圖是嫻月學了好幾種字體,練習了幾百次,才得了這一幅。」
侍書面無表情地接過,檢查一番后收好。
我難得對她有了好臉色,笑著說:「你有心了。」
「兒臣知道,母皇看不過嫻月的身份,但兒臣并不需要一個多麼有身份的妻子,她對母皇還是孝順的啊,所以母皇,兒臣以后一定謹言慎行,能不能請母皇,為我二人賜婚?」
紀嫻月也露出喜悅的目光,磕頭道:「多求陛下成全!」
我看著他倆眼里的亮色,深切感嘆自己果然是生了個笑話。
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年逾半百的何老爺子沖了出來。
他一臉不可置信:「陛下!陛下不可啊!太子乃是未來國君,太子妃更是未來國母,怎麼能讓一個罪臣之后,忝居國母之位!」
何老爺子是駙馬的親爹,也是周承安的外祖父。
周承安道:「外祖父,此事和母皇無關,是我親自求過母皇的。」
「我與嫻月真心相愛,自然就不在乎她的過往如何。」
「也請外祖父成全我們吧。」
氣得跳腳的何老爺子就差當場沒把酒杯摔在周承安臉上,最后只能吹胡子瞪眼,和我行禮賠罪后拂袖離去。
我嘆氣:「我叫你回去想想,這就是你想的結果?」
他眼神堅定,和我說:「兒臣要娶嫻月。」
那紀嫻月聽他這話,雖然還跪著,卻側著臉,向聞溪投過去了一個得意的眼神,似乎在嘲諷她。
我抬眼剛好看見這一幕,開口說道:「行啊,母皇可以同意,但是正如你外祖父說的那樣,她是擔不了國母一職的,你若要娶她,那就是這太子你當膩了。」
「想當個閑人了。」
下面竊竊私語,周承安臉上十分不好看:「您威脅兒臣?」
但凡他的腦子里水少一點,也明白群臣不可能接受一個太子妃是罪臣之后的太子。
我沒理會他這句話,繼續說:「朕只是要你選,沒有威脅你。」
他看向我,眼里充滿了不服氣,接著含著怒氣和我說道:「那兒臣偏不順母皇的意,兒臣選嫻月。」
下面的議論聲更大了,許多人看著紀嫻月,露出了瞧不起的神色,看得她往周承安背后縮了又縮。
周承安急忙護住她,對我說道:「母皇不必這般咄咄逼人,按您想做的就行,反正兒臣對您而言不重要。」
他覺得這樣能氣到我,但我早已對他失望:「既然如此,今日開始,你就當你的閑王吧,都有個閑字,能和你這小嬌人沾個字,朕想這個封號你一定喜歡。」
蠢成這樣,腦子里水倒光就剩下個戀愛腦,我還能把大齊交到他手里?
他拉著紀嫻月倔強行禮:「謝母皇成全!」
(八)
眼見著就要有人上來反對我的決定,聞溪忽然站起身,說道:「臣女祝聞溪,祝陛下壽比天高、福比海深,春秋不老!」
「聽說近日邊境戰事吃緊,所以臣女愿將祝家的所有家財獻給陛下,以解邊關之急!」
聞溪昂首挺胸,目光堅定。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即便是我,也沒想到,那日聞溪給我說的投名狀,竟然是整個祝家。
我連忙走下臺階,扶她起來:「你有此心很好,可太傅如今病重,可知道你的決定?」
聞溪道:「母親去世前,曾經和臣女說過,若有一日大齊有難,祝家一定要全力相助。」
「所以父親知曉,還夸了臣女。」
我拉過她的手,夸道:「好孩子,好孩子,朕該替大齊將士感謝你才對。」
在座眾人也紛紛夸贊她大義,還有好幾個老臣子直接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接著我轉過身說道:「祝家大義,朕也不能讓祝家寒心,祝家家業多為朕故友祝音白手起家而來,她在時,為朕乃至大齊,都付出不少,如今不在了,她的孩子還能心念大齊,所以朕有意追封她為孝平公,眾卿以為如何?」
能有公,便能世襲繼承。
這孩子有這樣的野望,我又如何不應該讓她吃一顆定心丸呢。
原本封一女子為侯,必然會招來朝中眾臣反對,但阿音已去多年,如今祝家又肯做出這樣的奉獻,所以下面雖有議論,直接開口反對的卻沒有。
后來壽宴結束,再來開口的幾個也都被我罵了回去。
因著前段日子周承鈺的事,我好一段時間沒去看過劉云嵩一眼。
他也估摸著我生他氣,覺得他碰了不該碰的事,開了不該開的口,這段時間一改從前傲嬌的模樣。
三天兩頭地給我送這送那,罰周承鈺天天來我這里求原諒,這次還讓他爹劉將軍力挺我的決定。
其實要說戀愛腦,我估摸著這世界上沒有比劉云嵩最戀愛腦的人。
劉貴妃是沒有兒子,當年太子犯錯,她也是想提前找棵大樹乘涼的,可惜自己的寶貝侄子,在家里要死要活,非要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