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未被奪去太后之位,可也只是徒有虛名。
杜姮母族失勢,沒了太后這個靠山,她在后宮寸步難行。
杜姮來云染宮求見我,此時的她,臉上蒙著紗布,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聽說,面紗之下,是張猙獰扭曲,慘不忍睹的臉。
我知道杜姮恨我,可她不敢表現出來。
她跪下求我:「云染,我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廢人,自知在這后宮里沒有我的生存之路,還請你行行好,放我出宮。」
原來是想要自由啊。
我命竹音拿來一個刀片,隨后說:「凌遲之刑知道嗎?你想要出宮,那拿著這個刀片,對太后行凌遲之刑,剜足三千六百刀,本宮放你出宮!」
杜姮跌坐在地上,搖頭道:「不可能,這太殘忍了,我做不出來。」
我眸底寒意越來越深:「你也知道殘忍?想當初,太后下令對我姐姐行凌遲之刑,她可不覺得殘忍。
「她設計將我騙去皇恩寺,想要燒死我的時候,她可沒覺得殘忍。
「你被大火燒成這般,忍受錐心刺骨之痛,她可沒覺得殘忍。
「怎麼?不敢,那你就留在這后宮里吧,本宮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杜姮眼淚落下,染濕了面紗,面紗之下隱隱透出黑色凹凸不平的肌膚。
她抬眸時,臉色忽然冷厲起來。ץž
她將刀片用手帕包好,行禮告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答應你,也請你信守承諾,放我一條生路。」
13
太后至死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被綁在刑架上。
杜姮拿著刀片朝她走近:「姑母,對不住了,若非因為你慫恿我去謀害云染,我不會落得現在這般下場。要怪就怪你的心太狠,太惡毒了。
」
太后不敢置信地望著杜姮:「姮兒,是不是云染讓你來的?你怎可聽信外人之言,將刀子對準自己人?你糊涂啊!」
杜姮冷哼:「我做過最糊涂的事,就是甘心被你利用,卻落得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下場,人人都有求生欲,我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怎麼能算是糊涂呢?」
「你……你別過來!哀家寧愿死,也不愿承受凌遲之刑,你不如一刀殺了哀家!」太后因懼怕,渾身顫抖著。
杜姮用手帕擦拭著刀片,端詳著太后的身體:「姑母,我也想一刀殺了你,可云染說要剜足三千六百刀,才會放我出宮,該從那里剜比較好呢?」
她說著,目光鎖定在太后的手背,狠狠拽住太后的手臂,用刀片剜下一片。
「啊——」
太后尖叫,疼出了眼淚。
這還只是開始,她會在一刀刀的凌遲之刑中,想起那個曾被她下令行凌遲之刑的制香師。
不得不說,這個死法,是太后親自給自己挑的。
杜姮削了幾百刀時,便已忍不住吐了。
她雙手顫抖,幾乎握不住刀片:「姑母,被你下令行凌遲之刑的人,不在少數吧?你怎麼那麼殘忍?」
凌遲之刑刀刀不致命,太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得已然沒了說話的力氣。
這一刻,她后悔了嗎?
她臉色惡毒,朝杜姮吐了一口唾沫,用盡僅剩的力氣咒罵我:「云染,哀家不后悔殺了你姐姐,哀家只恨對你下手太慢!早知如此,在密室那日,哀家就應該讓桂嬤嬤一刀封喉。賤人,你不得好死!」
杜姮原本已經不想再剜了,可她聽見太后這麼說,又舉起了刀片。
一片片肉被削下后,放進一個腌制泡菜的大壇子里。
到時候,我會讓人在壇子里撒滿香料,將她的尸骨、血肉都腌制起來。
十年后開壇,可得到一壇上好的美人香。
我終于為死去的姐姐報仇了!
14
太后死后,秦九川將她的罪證公諸于世。ץż
太后成為百姓口中的毒婦,遺臭萬年。
秦九川還追封了他的生母沈蕓為太后。
不管他是沈蕓所生,還是杜蘭所生,他都是先皇的骨肉,身體里流淌著皇家血脈。
我按照約定,放杜姮離開皇宮。
三月后,先皇忌日,我隨秦九川去皇恩寺祭拜先皇。
皇恩寺已換了新任方丈。
秦九川在佛殿和方丈商議要事。
婢女竹音扶我去后院休息:「娘娘,小心臺階。」
臺階之上,有位掃地僧人提著水桶經過。
水桶里的水不小心濺濕了我的裙擺。
竹音訓斥掃地僧人:「長沒長眼睛?看見娘娘也不知避讓?」
掃地僧人連忙跪下認錯,他垂著眸道:「娘娘饒命,小的是無心之過。」
這位掃地僧人看著面生,早就不是原來那位,原來那位已經在逃走時,被萬箭穿心而死。
「罷了,退下吧。」我遣退掃地僧人。
竹音扶我去廂房換衣衫。
以前被燒成灰燼的廂房已經重新修繕過,在修繕前,秦九川親自看過圖紙,我還在旁給他提了建議。
皇恩寺里供奉著秦氏王朝的列祖列宗們,秦九川每年都要來祭拜幾回。
上回出過那次意外后,各處細節都不容忽視。
圖紙里藏著的細節,連方丈都不知道。
竹音將我帶至廂房,退下去拿要換的衣物。
我坐在軟榻上,打量著這間廂房。
鼻尖聞到了火藥的味道,我眉心一跳,正想起身離開。
先前潑濕我裙擺的那位掃地僧人從簾子后走出來,聲音不再偽裝:「云染,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