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花和微雨是圣上指給將軍的,連我也要禮讓三分,你以后跟她們好生相處。」
我暗諷小霜忘恩負義,故意抬高兩名妾室的地位,給足了下馬威。
我當時不解,小霜的命運軌跡為何跟上一世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后來我突然想明白。
問題肯定出在祁遠淮身上。
祁遠淮重生了,但他重生得比我早,有了上一世的教訓,他不會再讓心愛的女人死于賊寇刀下。
所以能夠防患于未然,及時救下小霜。
祁遠淮把小霜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讓她住進風景秀麗的霜華苑,每夜宿在她那里。
夜半時,還能聽到里面傳來耐人尋味的聲音。
落花微雨厭惡小霜,經常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罵得十分熱鬧。。
「我們姐妹以前被將軍留宿的時候,早上照樣按時給夫人請安,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那位怎麼還沒來?」
「不來正好,就看不慣她那副哭哭啼啼的樣兒,每天裝可憐給誰看?」
「自然是給將軍看嘍!人家可是將軍的心肝兒,稍微掉幾粒眼珠子,將軍能哄上好幾個時辰。」
「我看她神氣得緊,每天請安都遲到,分明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我側著身子,支頤思索。
掌管祁府這幾年,府上遍布我的眼線。
小霜入府后,一有機會就靠近祁瑾,給他送吃的,想辦法跟他搭話,有時還躲起來偷偷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來是祁遠淮私下告誡過他,還沒到母子相認的時機。
祁遠淮除了陪小霜,其他時候也「公務」繁忙。
他上輩子活得窩囊,連報復我都得靠兒子,這輩子有機會改變命運,豈能放過。
太子和越王兩黨斗爭激烈,上一世,越王贏了。
祁遠淮為了提前攀附上未來的皇帝,堅定地站在越王一黨,剖明心意,為他結黨營私,為他倒賣軍火。
我默默看著這些,只覺得好笑。
圣上龍體尚可,距離駕崩還有七年。
乾坤未定,時機不到,下手太早不一定是好事。
這日小霜過去,正好趕上祁瑾斗蛐蛐輸了,祁瑾認為是小霜造成的,把火氣撒在她身上。
「誰稀罕你的東西!死女人,討人嫌!」
「滾遠些,別再讓本少爺看見你!」
當晚祁遠淮去霜華苑,小霜哭鬧了一夜。
「你不是跟我說,夫人會把瑾兒培養得很好嗎?」
「瑾兒現在就這副不學無術的樣子?你怎麼跟我解釋,你說啊,你說啊!」
「我們母子二人分離這麼些年,他現在根本不認我,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我波瀾不驚地聽完,給來傳話的小廝塞了十兩銀子。
10
第二日,祁遠淮就給我送來許多綾羅綢緞。
「都是宮里的料子,千金難買,你裁成衣裳穿一定好看。」
我瞥了一眼:「顏色老氣,讓人送到陳家,給我娘吧。」
「好,都好。」
祁遠淮難得低聲下氣:「你身子一直不好,祁瑾長大了,你撫養他也吃力,不如過繼到霜兒名下吧!」
「……」
我身子何時不好了?
哦,上次祁遠淮想留宿,我借口得了風寒,他就說我身體不好。
他勸道:「你是當家主母,不管孩子養在誰那里,你都是名義上的嫡母。」
「你要是想瑾兒了,隨時都能見到他,怎麼樣?」
我其實根本無所謂。ŷz
但我還是裝作不情愿的樣子,讓祁遠淮把府上一半的田莊過到我個人名下,才肯忍痛割愛。
祁瑾本來在外面跟一堆公子哥兒鬼混,知道這個消息后,炸了。
他怒氣沖沖地來質問我。
「娘,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我熟練地抽出手絹,開始哭。
這一招還是跟小霜學的。
落花勸道:「公子,夫人怎麼可能不要你,將軍下了令,夫人也沒辦法啊。」
微雨嘆道:「是啊,夫人含辛茹苦把公子養這麼大,心里比誰都難過。」
我本以為,祁瑾這輩子對我有幾分依賴,不愿離開我,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令我徹底心寒。
「我兄弟早就跟我說了,只有娘養我,我才是嫡公子。」
「要是過繼到妾室名下,我成了庶出,他們以后會看不起我的!」
落花微雨對視一眼,默默搖頭。
我用手絹沾了沾眼角:「無妨,你爹不喜歡我,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把霜姨娘扶成正室了。」
「那可不一樣!」祁瑾高聲道,「娘是千金大小姐出身,霜姨娘是什麼貨色,為奴為婢的下賤玩意兒,也配當我娘?」
這話正好被剛進來的小霜聽到。
她聽說祁瑾回來了,興沖沖地過來領兒子,沒想到遭到了當頭棒喝,癡癡愣在原地。
我連忙清了清聲:「瑾兒,怎麼說話呢,快給霜姨娘道歉!」
祁瑾冷嗤一聲,走到小霜面前,正朝著她的臉,吐了一口痰。
「呸!」
他聳了聳肩,邁著優哉游哉的步伐,趾高氣昂地走了。
落花和微雨看傻了。
我也看傻了。
這輩子我對祁瑾確實沒上心,沒教他讀書識字,也沒教他做人的禮儀。
一個無知的人,不懂掩飾,會過早地就把本性里的惡徹底暴露了出來。
看到小霜遭報應,我心中爽快。
但祁瑾的惡劣行為,也惡心到我了。
祁遠淮聽說這件事后勃然大怒,讓人把祁瑾吊起來,用鞭子狠狠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