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你究竟掌握了我多少秘密?」
他傾身,死死摁住我的肩膀,眼神透著殺氣。
「說!你還告訴過什麼人?」
「你爹?」
「太子?」
「不對,你這樣的女人怎麼能接觸到太子?」
我燦爛地笑著,故意激怒他:「你覺得我會告訴誰?」
「你猜啊!」
「我把你的罪證拓印成千千萬萬份,撒滿京城了!」
祁遠淮急火攻心,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抽搐著倒在地上。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
「剛裁的新衣裳,又臟了。」
15
祁遠淮喝的茶里有毒。
始作俑者很快就找到了。
祁瑾看著被全身施了針的祁遠淮,表情漠然:
「落姨娘和微姨娘跟我說,你只想跟霜姨娘生孩子。」
「你有了親生孩子,肯定不要我了。」
「只要你死了,就不會再有別的孩子,將軍府就是我的。」
祁遠淮做不了太大動作,氣得兩眼圓瞪,嗓音發顫:
「你,你個逆子!」
「老子砍了你!」
小霜不知道從哪里突然竄出來,緊緊抱住祁瑾,哭訴道:
「瑾兒,你就是親生的啊!」
「他是親爹,我是你親娘,你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
「你不要被那個女人騙了!」
祁瑾接受不了現實,一把將她推開:「你滾開,我才不是你的孩子!別人都罵你是賤貨!」
祁瑾滿眼期待地看著我:「娘,你快說,我是你兒子!」
我無所謂地笑笑,擺擺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將軍這個樣子上不了朝了,派人去宮里給他告個假,實話實說便是。」
小翠領命:「是,將軍被私生子下毒,下不來床了。」
祁遠淮有氣無力地指著小翠離去的方向:「別……」
「別什麼?怕別人知道你有私生子,還是怕祁瑾的前途毀于一旦?」
我俯身拍拍他的臉,繼續殺人誅心:
「你把他當親兒子,他可沒把你當親爹呢。」
「被最親的人傷害的滋味,這輩子終于輪到你來承受了。」
祁遠淮頸部青筋暴起:「你個毒婦!」
這毒藥原是祁遠淮為了逼問我而準備的,不會致死。
服下以后會四肢麻木,動彈不得,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幸虧我提前察覺,偷梁換柱,把真正的毒藥巧妙送到了祁瑾手上。
小霜被我關在霜華苑,不準任何人探望。
祁瑾見識了我的雷霆手段,嚇壞了,跪著求我:
「娘,你是我一輩子的親娘,你別拋下我!」
我用繡花鞋踢踢他的肩膀:「好啊,只要你每天在你爹身上剜一塊肉,我就不殺你。」
殺人觸犯律令,我怎麼會殺人呢?
祁瑾信以為真,每天都這樣做了。
隔著那道房門,我能聽到祁遠淮凄慘的叫聲,凄厲如含冤孤魂。
我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變得這麼心狠手辣。
可這都是我上一世,他們加在我身上的。
祁瑾把我關在地牢,每天讓人剜我一塊肉,別的什麼都不用做,足以讓我生不如死。
朝中大臣來探望,都被我擋了回去。
快了,用不了多久了。
16
五日后,錦衣衛踹開了祁府大門,沖天火光照亮夜色。
祁遠淮勾結越王,私藏軍火,證據確鑿。
他癱瘓在床上,被兩個錦衣衛拎走的時候依舊口吐惡言:
「陳氏,這是滅九族的罪,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錦衣衛首領正好過來,對我道:
「能這麼快掌握祁將軍的罪證,夫人功不可沒。」
「謀反大罪本當誅九族,但圣上賞罰分明,恩準夫人休夫,夫人不在祁氏九族之列。
」
我感激涕零,高興極了。
不是他休我,也不是和離,而是我休了他。。
祁遠淮雙眼猩紅,身軀顫抖著。
這一世,我是勝利者。
我跟著錦衣衛去做筆錄,才知道陛下早就對祁遠淮起了疑心,祁府除了落花和微雨,還有別的眼線。
擁兵二十萬的將軍,皇帝怎能不設防呢?
怪不得我偷偷進宮,向陛下揭發祁遠淮罪行的時候,陛下表現得毫不驚訝,甚至胸有成竹的樣子。
換言之,若我沒有主動揭發祁遠淮的罪行,我就會受到株連。
越王一黨被砍頭的砍頭,被流放的流放,越王被廢為庶民,再無繼位的可能。
奪嫡之爭所涉官員太多,圣上不愿徒增殺戮,除了罪臣親眷,只要沒直接參與的人,全都放了回來。
落花和微雨本就是皇上安排的人,不能再留在宮里當宮女,也被放了出來。
祁瑾本該受到株連。
可祁遠淮畢竟于國有功,圣上功過分明,臨死前許他一個愿望。
祁遠淮的愿望是,殺了我。
圣上否了,怒斥他一通。
祁遠淮把愿望改成了,留祁瑾一命。
圣上念祁瑾年幼,允了。
只有小霜作為罪臣親眷,在牢里跟祁遠淮做了亡命鴛鴦。
我出宮時,總管太監高公公前來相送:
「陳小姐聰慧英勇,大義滅親,陛下說了,祁家那套宅子就賞給你了。」
我連忙叩頭謝恩。
高公公一甩拂塵,低聲道:「祁家小公子給祁遠淮下毒的事,陛下可是知道的。他年歲雖小,但心性惡劣,望陳小姐嚴加管束。」
我點頭應是。
再回祁府,已是物是人非。
我終于當著全府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把松露認作義女。
「以后你就是我的千金大小姐了,高興嗎?」
「高興。」她沖我露出甜甜的一笑,「娘!」
落花和微雨無處可去,我讓她們繼續留在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