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雖然是郡主的陪嫁,后來被抬為姨娘,但兩人一直走的是主仆情深那一路的。
端陽郡主也沒有用林姨娘的出身打壓她,還了她的賣身契,消了她的賤籍。
故而她的身份是良妾,是可以抬為正妻的,和尋常婢妾和賤妾有本質不同。
因著林姨娘跟端陽郡主是一條心的,所以渣爹也不喜歡林姨娘,有了我之后,便不怎麼去她屋里走動。
所幸林姨娘對渣爹也沒什麼感情,只一門心思關起門來,教養我罷了。
7.
長姐聽了我的提點,果然沒有耽擱,第二天就帶著狀子,上宮門口告御狀去了。
端陽郡主出身恒親王府,是當今圣上的親堂妹,恒親王雖然過世了,但她那幾個哥哥還在啊。
也是拿團寵劇本出身的,長姐那幾個舅父皆在朝為官,得知妹妹葬禮上竟然出了這等丑事,紛紛跳出來,參了渣爹一本。
于是渣爹不僅挨了批,還被摘了官帽。
原本還有個散騎將軍的閑職,現在連這點俸祿都沒了。
如今長姐當家,是不可能給渣爹一毛錢的。
渣爹和他的白月光還有好女兒在外頭過了一個月沒人管束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往日他在外頭花銷,皆是賒賬,再讓人把賬單送到府里來由賬房結清。
但長姐斷了他的花銷,那些店家收不到錢,也就不賒給他了。
照理說,江幼薇跟他在一起十余年,手上的田產地契還有銀錢定是撈了不少的。
可江幼薇怎麼會把錢拿出來?
不過月余,就開始哭窮,說家里的花用沒了,又說長姐針對她。
領著沈韻芝和渣爹要往伯爵府門上撞。
「大小姐恨我也就罷了,可芝兒是你爹的親骨肉啊!怎的連自己親妹妹都容不下?
「我是低賤的歌女出身沒錯,但往日也是出身官宦人家,流落風塵并非我自愿,當初分明是我先與伯爺在一起的,是郡主橫刀奪愛……」
不愧是個歌女出身,是有些表演功底在身上的,徐娘半老的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讓渣爹的心都要碎了:
「薇娘!你別這麼說!
「都是這個不孝女,連我這個當爹的都敢忤逆!
「沈傲雪!我問你,是不是你吩咐賬房不給我們結賬的?這是忠勇伯府,我是你爹!我才是一家之主!」
長姐聞言笑起來。
「爹,您這可是大大的冤枉女兒了。
「不是女兒小氣,不讓賬房給您結賬,是您的賬上,根本沒什麼錢啊!
「想當初,母親嫁給您的時候,您可是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若不是陛下賜了伯爵,又建了伯爵府,您是要入贅恒親王府的。
「府中上下往日的用度,都是母親的嫁妝撐著,您那點俸祿和食邑早就貼了您的外室和您的好女兒了。
「就這,還都是不夠的,母親那每年還倒貼您數萬兩之多。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有賬可查。
「我是母親唯一的女兒,按本朝律法,女子去世后嫁妝是要由兒女繼承的。
「您這個當爹的,斷沒有讓女兒拿自己的嫁妝體己錢,養您和您的外室和私生女吧?」
8.
長姐說這話的時候,是在家門口。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都聽見了。
一個個都這渣爹指指點點。
「忠勇伯好臉皮,軟飯硬吃,還是頭一次見。
「那外室和她女兒才是厚顏無恥至極,可惜端陽郡主致死都被蒙在鼓里。
「嘿,你別說,這對母女長得還真不賴,若在飛仙閣掛牌,在下高低是要去捧場的……」
吃瓜群眾的閑言碎語,通通傳進三人的耳朵里。
渣爹和江幼薇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但到底是歲數大些,臉皮厚些,除了憤怒地瞪著我們,也沒什麼能做的。
沈韻芝卻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眼中含淚,恨恨地看了長姐一眼,一腦袋往府門上撞去。
也不知道她是被氣得上頭了,還是當真受不了這樣的委屈,想一死了之。
那力道、那速度,神仙來了估計也難救。
我一腦袋扎進長姐的懷里,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不是嚇得,是激動得顫抖。
小綠茶難道就這樣狗帶了嗎?
真開心!
讓我沒想到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忽然出現,飛身過來一下擋在了沈韻芝的面前,然后擁住她,往旁邊一倒。
關切地道:「姑娘,你沒事吧?」
沈韻芝哭得淚眼婆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到眼前的男子愣了一下。
「是你?」
隨即撒潑起來:「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讓我死!」
我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長相,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發出了優美的人類語言:「艸!」
這踏馬的,不是長姐前世的渣男丈夫,安王南宮洵嗎?
他們竟然在沈韻芝進府之前就認識了?
9.
南宮洵我認識,畢竟在我接收到的資料里,原主就是看見他和沈韻芝私會,被南宮洵親手丟進水里淹死的。
長姐對他就更不陌生了,前世就是這個男人,親手剖開了她的肚子,將她未出世的孩子挖出來,給沈韻芝當藥引子。
長姐是被他們虐到重生的,這會兒看到南宮洵這個大渣渣,抱著我的手倏然一緊,眼底的恨意瞬間迸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