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語音，囂張跋扈地語氣蹦了出來，商亦紂手頓了一秒，眉稍輕挑，了微信的對話框。

商亦紂又發了一次。

【金主：在那？】

“在你媽墳頭…”顧止眼前模糊一片，認出這幾個字，費了他老半天勁，他煩躁地按語音鍵，“你要我說幾次？”

語音剛發出去沒過半分鐘，電話切了進來。

顧止看也沒看，掛斷。

掛斷了五秒，又響了起來。

掛斷。

響。

掛斷。

響。

反反復復七八次，顧止氣急敗壞地把手機往地上一扔。

嗵地一聲響后，手機擾人的鈴聲，終于消停了。

“舒服…”他咕噥一聲，靠著廁所門板，昏昏睡。

包廂里。秦尉見顧止出去了許久，正打算出去找他，一直扣在桌上的手機震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秦尉掛斷了一次，又接著打過來了。

秦尉：“你好，那位？”

“你好，我是華樂天紀的陳逐。”那頭響起熱絡客套的聲音。

秦尉愣了幾秒，復又看看這個陌生的號碼，第一直覺是他打錯了。

如果說陳逐這個名字不夠響亮，那華樂天紀四個字，在娛樂圈里是如雷貫耳。

如今在三大巨頭娛樂公司里，華樂天紀憑殷實的家底，雄厚的背景，遙遙領先其余兩家，讓其塵莫及。

而陳逐是華樂天紀的資深的經紀人，帶出來的紅人數不勝數，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商亦紂。

秦尉皺了皺眉，問，“你打錯了吧？”

他和華樂天紀毫無集，跟陳逐更是。

陳逐：“這不是秦導的電話嗎？”

秦尉：“是啊，有什麼事嗎？”

陳逐笑了起來，“聽說您以前專職是編劇，我這邊有一個劇本，想聘請您當編劇顧問，您有興趣嗎？”

秦尉是當過一陣的編劇，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他疑道：“什麼本？”

陳逐：“劇本還沒定下來，但總導演是周奉康先生。”

周奉康三個字一出，秦尉那怕滿腹的疑問，被輕松化解，天大的餡餅砸頭上了，饒是沉穩的秦尉，也不住頭腦發昏。

他與周奉康是有點私，但也只是點頭之，他準備向周奉康推薦顧止，到時候也只能厚著臉皮去的，那敢屑想和周奉康合作同一部作品。

“秦導？”陳逐半天沒聽到響。

“哦在在。”秦尉忙不迭答應，“是我的榮幸。”

“好的，事宜，我回頭擬好了再通知您。”陳逐頓了幾秒，又道：“我想再問一下，您和顧止嗎？”

“怎麼嗎？”

陳逐不慌不忙道，“這部片子男二的候選人有他，但我怎麼都聯系不到他，所以想問問您。”

秦尉解釋道，“我們在一起喝酒，他可能手機沒電了。”

“試戲劇本，今天就得給他了，您方便報一下地址嗎？我讓助理送過去。”

“好好。”秦尉報了一長串地址，掛斷了電話。

秦尉喝的也有些上頭了，本沒想到，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再急的劇本，也不帶這麼著急的。

陳逐收起手機，嘖嘖道：“為了找個小兒，這代價…”

“我看過秦尉的作品，還不錯，有真材實料。”

陳逐揶揄道，“顧止呢？”

商亦紂懶散道：“一個機會而已，又不是直接定了。”

陳逐：“你推薦過去的人，還能被刷下來？”

“老師那邊我會再說的。”商亦紂分輕重，給機會無傷大雅，定他做不出來，細長的手指敲在手機背面，出幾分不耐煩，“地址。”

陳逐：“我讓人去接他，您老好好歇著吧。”

商亦紂垂著眼把玩手機，半邊臉在影里。

他重復了次，“地址。”

陳逐按捺住翻白眼的，“你小人不是小孩子了，喝醉個酒還需要家長去接。”

商亦紂淡淡道，“他酒品不好。”

陳逐臉幾乎要皺到一起了，“祖宗，你要是被狗仔拍到，怎麼辦？”

商亦紂勾起角，依稀是個嘲諷的笑容，“華樂天紀已經落魄到這點錢都付不起了？”

“…”陳逐無語凝噎，“反正是您自家的，您咋咋地。”

——

KTV門口，商亦紂包裹得一嚴實。

陳逐被過河拆橋，慘遭半路下車。

陳叔問：“小爺，要不我去？”

商亦紂雙指并攏在空中揮道，“不用。”

他跟著秦尉報的地址到了七樓，往包廂走。

“便都不帶上一個小時的，爺服了。”一黃洗著手跟同路的人抱怨道，“要不是旁邊的人先出來了，爺都要拉在子里了。”

商亦紂的腳步頓了頓，側往廁所看去。

地板上有零碎的手機殘渣。

廁所里有兩扇門，一扇半開，一扇閉。

待黃和同伴離去，商亦紂把維修中的牌子立在門前，反手關上了門。

空氣中彌漫著煙臭，其中夾雜約約的尿腥，商亦紂把口罩邊緣，他循著痕跡，撿起被摔得稀爛的手機后蓋。

是顧止的。

手機后殼隨意地扔在垃圾桶里，他蹙眉抬手輕扣門板，“…小秋？”

話音剛落，里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像是要把胃給吐出來了。

商亦紂隔著口罩掩住鼻子，“開門。”

等了五六分鐘，門緩緩而開，一個狼狽的影扶著門踉蹌走出來。

顧止醉意朦朧，說話打著結，“哥…哥？”他搖了搖頭，避開商亦紂，往門外走，自說自話，“是幻覺…”

商亦紂撿起剩下的半邊手機，快步上前，拉住顧止的胳膊，開門，轉，一套作行云流水。

“待好。”他把顧止摁在自己懷里，“不要。”

“不要…”顧止掙開商亦紂的桎梏，“我要喝酒。”

“…回家喝。”商亦紂無奈地重新去扶顧止，又被顧止一掌扇開。

“別我…”

“不要鬧了。”商亦紂沉聲道。

若是平日的顧止鐵定被唬住了，但現在的是個醉鬼，本不吃他這一套。

“…滾蛋。”顧止晃起子，揪住商亦紂的領，罵道，“你算…什麼東西？兇我？”

“…”商亦紂沉了口氣。

不和醉鬼一般見識。

他強行抱起顧止，疾步往安全通道走。

“陳叔，來一趟七樓安全通道。”

他扣住顧止，邊跟陳叔打電話。

“…疼。”顧止中，腦袋嗑到了墻壁上，很輕的一下，按道理說，這麼輕的一下，醉酒的人不會有任何痛，但顧止卻疼極了，眼淚滾珠似的直落，里喋喋不休地嚷嚷，“好疼。”

“我好疼。”

商亦紂用手捂住他的額頭，盯著他看了良久，最后發出一聲微不可見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