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剛把水放好，歐北就得地走進來，邁浴缸的時候道，“去做飯，我了。”

明明已經瀕臨破產了，為什麼還那麼拽？

不想人霉頭，低聲下氣哎了一聲去廚房開火煮水。想了一會兒，還是給王文遠那地下的號發了短信，“老板現在來我家了，看起來心超級不好，你說我該怎麼辦？”

王文遠給回了一長串的省略號，顯然無能為力。

伍葦心里貓抓一樣難，恨自己當日沒留下林琳的聯系方式。要是那天能結個善緣，現在興許還能打個電話問問人家是怎麼理這種況，跑路的時候有沒有心理負擔。既沒有老師教導，也缺乏小姐妹傳授經驗，就王文遠這個引路人還是非常不靠譜的，簡直藥丸。

水開了，下面條，下小菜，做荷包蛋，熱高湯，依舊是一碗清湯寡水的面。

把面捧出去的時候，歐北已經坐在餐廳了。這次他沒煙，只盯著看。

心里有點發，以前在飲食上怠慢他，他心好不跟計較。現在人正在遭難，還是一碗清湯面，只怕會被認為自己踩高捧低，小心解釋道，“家里沒什麼東西了，本來準備明天去超市買的，你先湊合吃吧。”

歐北沒說話，拿了筷子挑面條吃，稀里呼嚕一大半后，道，“三天沒吃過一頓飽飯。”

有那麼凄慘嗎？雖然是去看生病的老爸順便爭產，沒討到便宜是真的，但也不至于連飯都吃不飽吧？

“老董事長還好嗎？”輕聲道。

“暫時死不了。”

那就還好，后臺沒徹底倒掉，也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過也等不了多久了。”他將面湯喝掉，“邱明俊沒告訴你嗎？”

伍葦頭皮要炸了，雖然現在的老板要倒閉了，也想開始找接盤的人，可千萬不能讓人以為自己沒有職業守，于是吊著心道，“他怎麼會告訴我這個？我跟他不的。”

“呵——”歐北將碗擱在桌面上，道，“我先去睡一覺，沒事別打擾我。還有，你放門口那些行李箱收好點，別放那兒討人嫌。”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金屋除了自己都跑了，可也不想讓他誤會自己要跑路，弱弱道，“我本來計劃后天回老家看媽媽的。”

歐北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的話，直接回房睡覺去了。

這一睡就是十二個小時，伍葦在家里輕手輕腳，一聲音也不敢發出來，連手機都打了靜音。

中間那號又發了條短信來，好奇道，“你為什麼就舍不得辭職？四海集團有那麼好嗎？”

是啊，只要丟了這個工作，抱著自己的房產證和那些貴價禮跑路，躲兩年風聲過去，又是一條蛇。

伍葦咬著手指甲，看了這條短信很久，道，“我說要從良你信不信？”

對面依然是一連串的省略號來，最后一句，“沒出息。你一月工資能買一件好裳嗎？”

“話不能這麼說，自己掙的錢覺不一樣。”

“難道老板給你的錢不是靠你自己的本事掙的？”對方問過來的問題很尖銳了。

話這樣說沒錯，但這王文遠是有病吧？為什麼當面見的時候冷冰冰，短信里這樣尖酸刻薄？他跟不過是同事關系，有必要這樣嗎？

“王文遠，大家都是給老板打工的同事，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那行啊，以后有事別找我。”

還來勁了，個狗子。

次日一早，見歐北依然在沉睡中，被被子遮擋起來的側臉，還是那麼好看。這樣放松的姿態，沒了白天的防備和戾氣，順眼多了。在他臉上了一下，趁著他還沒醒，出門買菜。

雖然人走背運了，但過去對還算不錯，出手也很大方，不能給他實質的幫助，那就給點好飯吃吧。伍葦覺得自己真是太好心了，面對弱者的時候，母大發。

從超市搬了很多東西回家，歐北已經起床了，站在餐廳的窗戶邊打電話。看見回家，聲音冷漠地對對面的人道，“哦，回來了，看樣子就沒跑了。”

伍葦心驚，這是什麼話？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人跑了？

怕自己遭池魚之殃，低頭將菜放廚房。可又不放心，探頭出去看，他繼續對那人道，“我暫時就住這地兒了，還沒膽子跟其他人一樣卷款跑。那邊正式的文件還沒下來，不過也差不多了。你那先暫時先看著，什麼都別做。”

“對，什麼都不做，就算他明天把全部份都轉給姓邱的幾個，也別。”

“我這幾天不方便出面，誰知道那老太婆要干什麼呢。”

看來邱家的大老婆和大兒子很兇悍啊，斬草除什麼的，一點也不給歐北留。而他則吃定了做不出來賣房子賣名牌禮然后捐款跑的事，這是準備賴這里了？

頭回去，把菜洗洗干凈，心有點不好。

中午飯就非常盛了，煎炸炒煮滿滿一大桌。

歐北吃得很專心，雖然沒怎麼笑也沒說話，但昨天那種狠戾的氣息已經全沒了。伍葦的心也跟著放松了一點，沒那麼忐忑了。

吃完午飯，他繼續回房間睡覺，留下滿桌的杯盤狼藉。

伍葦深深地嘆一口氣，這都是怎麼回事呢？明明就是一個只要負責漂亮和暖床就好的撈金，為什麼現在化了煮飯婆？

趕在小區管的公眾號上預約了鐘點工的服務，將所有的雜事安排妥當，這才覺生活回歸了正軌一點點。接下來的時間，抱著手機上網，各種搜索關于四海集團的新聞，可公關做得好，一點八卦都沒出來。

傍晚時分，歐北睡醒了出來，見在玩手機，道，“不是說回老家嗎？”

小心道，“留這里陪你？”

他打了個哈欠，道，“不用。城里呆得煩了，不如出去走走。”

什麼意思？

看著他，他道，“傻啦？我說我跟你出去玩一下，趕買票。”

伍葦現在跑不能跑，走也走不遠，怎麼可能把他帶回自己老家？那才真是連老巢都被掀了，一輩子都跑不掉。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樣不妥當，道，“現在七月，聽說下個周升溫暴熱，要不干脆進山去？”

“行，你安排。”歐北明顯看穿了的小心機，但不和計較。

也開心了，興沖沖去訂票、租車，在預付款的時候糾結了好久。之前把大筆的錢都轉給家里了，現在手里的錢只有倆月的生活費，大筆的進賬指下月歐北開工資。現在帶他去避暑，這個開銷到底是算的，還是他的？以前諸事有王文遠打理，只要負責穿得漂漂亮亮就可以。糾結了半晌后，屈服了，還是自己付了預付款。

可又不甘心，短信王文遠的公號，道，“老板讓我帶他出去玩，我定了進山避暑的行程。這個款我暫付了，下月你給老板說一聲，要補給我的。”

這次王文遠沒回短信，等不到回復，撥打過去，那邊卻說電話關機中。

奇怪，這種辦公的電話，為什麼會關機？

不放心，又把同樣的容轉發到那個搞地下工作的號上，這次消息回得很快，“多錢？”

“通、住宿和一路上吃飯，暫時計劃兩萬吧。”考慮著他可能沒什麼錢了，所以定的行程比較平價，幫節約。

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這個小金雀悲哀，什麼時候到做人的幫老板省錢了？

“兩萬？你好意思問老板要？”果然，那邊馬上懟了。

這王文遠怎麼回事呢？兩萬不是錢嗎？

“我要不計較兩萬，我出來賣？”狠狠黑了自己一把。

對方又發過來一連串的省略號，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才收了一個多貴的房子？”

提起房子，伍葦又心虛了。像這樣在市中心的大平層豪華公寓，面積超過兩百平的，沒有一千萬搞不定。可還是給自己的打氣，房子不是開口要的，是歐北自己發神經病送的，和沒關系。

“房子又不能馬上換錢來花。”愁眉苦臉，“我現在是住豪宅，穿名牌，但是口袋里連一萬現金都沒有。”

“你怎麼這麼窮？”對面最后發了一句話來，“行了，知道了。以后別隨便什麼都給我這號發短信，有要求直接找老板。”

要是敢直接找老板，還有你什麼事？

搞定旅行的事，打開行李箱子重新裝行李，這次把兩人的日常換洗都帶上。忙到晚飯時間，將中午剩的菜熱一熱，涼拌的一個素菜，算是打發了一餐。

這一整天，歐北除了睡覺之外，再沒干別的事。

大概是父親重病，自己又被踢出家族高層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暫時對生活沒熱了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伍葦著他躺下，黑暗里覺他睡不安穩，暗覺錢這樣東西真是太重要了，簡直就是男人全部的神氣。以前只覺得歐北很強悍，是個無所不能的男人，現在開始覺，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區區凡人，剝開有錢人這個環，他甚至連都不如。

教育一個人浪子回頭是社會的事，而要做的就是自然面地跟他分手，這最后一次的旅行就當是團購的贈品吧。

作者有話要說： 金主破產了也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