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看在親娘將甜水照顧好好的，給也喂了，地里活還能賴上里正一家，咱都不知曉那是怎麼做到的，忍了。

　白玉蘭忍了親娘撬碗架柜。

　忍了親娘和甜水早上吃小米粥拌紅糖，晌午去窩蛋，攤蛋餅。

　據說就昨晚，親娘還拿家里存的咸炒大蔥。

　你說，咱家攏共也沒存下幾塊咸，那是留著秋收干活太累才能吃的，親娘都給炒了配三合面大餅子。還三合面的。

　白玉蘭扯著甜水進院時，那位親娘已經給大伙安排的明明白白。

　秀花讓大孫小稻洗切，野豬必須得多燉一會兒，要不然不爛糊，牙口不好。

　讓二孫小豆和面，做鍋子。

　豬燉差不多，開鍋蓋將面餅啪啪拍在鍋邊，豬湯能浸在餅子里，只吃餅就香甜。

　小豆趕攔住外婆，“不能摻細面。今日菜這麼好，還吃那麼好的干糧做啥。要不是天太熱，咱連都不能這麼燉。”

　“你懂什麼，要麼不吃，吃就要來頓全和的好飯。要仨倆月忘不掉的那種。”

　小稻和小豆太多年沒見過外婆，悶頭干活，不敢拒絕。

　秀花還去左撇子那里找認同：“姑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你瞅啥呢，去打水，水缸空啦。”

　然后笑瞇瞇地上下掃視羅峻熙，扯著羅峻熙進屋。

　“你就是我小孫婿？”

　羅峻熙行了一禮：“是，外婆。等會兒兩位姐夫賣回來，外孫婿們再給您老磕頭行禮。”

　秀花認為那些形式不重要。

　“長得真俊吶。當初姑娘們排長龍一樣想與你家做親吧？你最后能挑中我小孫，要不說還是讀書人有眼。不是我自夸，我家的丫頭都隨我，賢惠還能干，長相一等一，你可真有福氣。”

　忽然話音一拐，秀花喝口水道：

　“我聽說你家有三十多畝地，還有個磨坊，十里八村賣豆腐的都去你家取貨。以前還雇倆人，我小孫進門后就不用那倆人了。

　咋一回事，是信不過嗎？

　那你回頭與你母親說說，別看外婆我初來乍到，但一把年紀看人還算準。我可以給介紹幾個當用的。”

　這兩日，秀花可沒閑著，扯著甜水四嘮嗑，專門打聽幾位孫婿的事。

　聽說小孫小麥，自從進了羅家門，羅家的騾子馬都可以歇歇了，只看娘家出事到現在還沒面，就知那過的是個什麼糟心日子。

　那傻閨和傻姑爺覺高攀羅家，不敢說，不敢問的，缺心眼。

　羅峻熙臉發紅，知曉這是在點他。

　“外婆，我提前歸家就是為秋收。地多活重，我先試著定下人手，要是不當用，到時再麻煩外婆給掌眼。”

　秀花看眼羅峻熙傷的胳膊：

　“你養個幾日能見好吧？

　我聽說讀書人也要有把子力氣才能科舉，不能只會讀書不通活計。

　其實不雇人也，你們小兩口夫唱婦隨一起下地干活，反正我見到那一幕能樂。

　對啦，孫婿，你岳父那算是報廢，可就指你們幾位婿。秋收時全村人看著吶，你讀過書，指定比那兩位孫婿知禮，別忘了來。你家地雇得起人，你岳父家可沒銀錢。”

　秀花心想：

　羅親家母，雖然咱沒見過面，但是你敢使喚我小孫，我就敢使喚你家金貴人。

　別說眼下連個秀才還沒考下來，就是將來為舉人老爺那也是左家婿。

　一日不和離，一日就是。那麼，過一天就要舒坦一天。

　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那傻閨和傻姑爺就不懂呢，恨不得跑羅家幫忙干活，就為了讓人家磋磨小閨。這哪里是找婿嫁閨，趕上添個爹了。

　還有村里瞎說八道圓房那事。

　在秀花眼中，那有何難，這麼點兒蒜皮的事還能為笑柄？你等空去見小孫的。

　羅峻熙被問啥答啥，應下他準保來丈人家干活，只幾句話的功夫就滿頭冒汗。

　外婆不是才來兩天嗎？差些清他家有多存項。

　還好，丈母娘來拯救他了。

　白玉蘭沒聽到開頭，只聽到結尾。咋能那麼不外道使喚姑爺子：“娘！”

　秀花抬眼皮，娘啥娘。就你這窩囊樣，招上門婿都得是氣的貨，就知和老娘使厲害。

　“那什麼，”白玉蘭著使眼：“你老出來一下，嘗嘗那爛沒爛，正好讓峻熙洗洗，換件他爹的裳。”

　可別讓老娘在小婿面前胡說八道。

　……

　今日，老左家燉饞哭了鄰居家的孩子。

　甜水端著飯碗，錯眼間就跑到大門口，還學太姥姥的模樣，給自己帶個小板凳坐門口吃。

　哎呦，這可了不得。

　別人家吃點兒好的，恨不得用棉被堵住門憋住味兒。

　甜水可倒好，還出門顯擺。

　太姥姥說了，再會做人，家貧也擋不住別人閑話。反正要被人講究，還不如就顯擺著過，讓人嫉妒羨慕恨還干不掉們。

　“賠錢貨，臭丫頭，你憑啥吃，娃子沒臉吃。”吳婆子家小孫子饞的用石頭丟甜水。

　甜水正要哭著回院找幫手，爹就從天而降。

　朱興德一腥味，拎著小男孩脖領子甩一邊：“小兔崽子，和誰說話呢，你才臭不要臉。”

　說著去踢老吳家大門。

　“會不會管孩子，不會我幫你管。再敢欺負我閨，我給這兔崽子的爹扔里。這崽子他爹呢，出來練練！”

　楊滿山半張看著這一幕。

　終于明白大姐夫為啥名聲不好了。

　甭管男老，惹急就罵人。

　在鎮上理豬下水那陣，大姐夫和三位老大娘也掐過架。老大娘們沒占到便宜，悻悻離開。

　倒是院子里的秀花，聽到靜一拍大：夠味兒，大孫婿最對味兒。

　秀花領著甜水的小手就要去老吳家罵人。

　這兩日，早就聽說過那娘們不是個好餅，正想找茬撕了。讓知曉知曉閨白玉蘭是有娘的娃，有娘的娃是個寶。

　左撇子無奈極了，啥大不了的，小孩子之間的事兒。

　看著吧，往后有他老岳母在，他家得老熱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