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我深諳狗仔為了博取流量那些下作手段,不僅沒有懷疑,還站出來幫他說話,指責那群狗仔沒有下限就知道 p 圖造謠。
現在看來,竟都是顧沉的「杰作」。
包括七年前那個荒唐的晚上,顧淮川氣我放他鴿子,一怒之下跑到酒吧買醉。
幾個損友為了尋開心,鬧騰著要給他安排個姑娘玩玩兒,還說人就在酒店等著,讓他有種就自己抱走。
顧淮川確實去了酒店,可他并沒有推開那扇門,而是突然轉身離開了。
他們口中的姑娘本來也不是阮薇,彼時她為了賺錢不得已在夜場兼職禮儀,由于她堅持不肯放棄底線從而得罪了很多客人,導致經理心生不滿,當晚聯合阮薇信任的女同事在她喝的飲料里下了藥。
原本打算將她送給一個垂涎她已久的中年油膩胖男人,可辦事的人弄錯了房間號,誤把阮薇送進了顧淮川朋友安排的酒店。
「我不知道她是被下了藥送過來的,我只想給你找點麻煩,沒想傷害無辜的人,哪知道第二天,我才看見床單上竟然有……」顧沉雙手揪著頭發,語氣充滿內疚,「我想過要彌補的,但我連名字都是你的,我不敢說我到底是誰,我怕你們會查到我,那之前做的事就都藏不住了。」
14
「所以你就烏龜似的縮著躲了七年!」
「讓我和媽媽受了七年的苦對不對?」阮寧猛地沖上去,對著顧沉的手腕狠狠咬下去,「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你有沒有被人罵過是沒人管的小野種?」
「你數過媽媽七年里掉過多少次眼淚嗎?我告訴你!我數過!」
「無恥的混蛋,你馬上去警察局,去自首去蹲監獄,快去啊!」
阮寧的情緒愈發崩潰,眼見著局面逐漸失控,我趕忙讓管家叫來了阮薇。
知道來龍去脈的阮薇起初也很難以置信,可很快就平靜下來:
「我說過,除了寧寧,我什麼都不想要,也不想追究。」
「迄今為止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就是當年把他生下來,對我來說,他從來就不是累贅。」
「是禮物。」
也許在牽扯到阮薇的那一天,顧沉可笑的復仇就徹底結束了。
他老早就知道阮寧的存在了,卻不敢上前,只能在暗處偷偷制造著一些不經意的「偶遇」。
阮薇定定望著顧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三年前,我在夜市擺攤遇見來鬧事的流氓,幫我趕走他們的人,是不是你?」
顧沉一愣,隨后遲疑著點了點頭。
「那后來買走我全部東西的,也是你?」
「還有我賬戶里多出來的那些錢,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顧沉不說話了。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句:
「對不起。」
最終,阮薇沒有要顧沉進監獄贖罪,似乎只要阮寧重新回到她身邊,她就能原諒一切。
她心軟得不像話,還轉頭去哄阮寧,希望他不要帶著恨意長大。
她對顧沉說:
「至少,你把寧寧帶到了我身邊。」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被原諒。
顧淮川找到了當年給阮薇下藥的經理和女同事,直接一起打包扔進了局子。
連帶著當年那幾個起哄的損友,也被他好好整治了一番。
唯獨陳媽,要顧母自己來處置。
真相大白以后,她仿佛一夕之間老了十歲,鬢間的白發清晰可見。
顧母并未追究陳媽,只說讓她這輩子都別再出現在她眼前。
關于阮寧,她也不再堅持。
除非有一天阮薇愿意自己走進顧家的門,或者顧沉能有本事將他們帶回來。
因為阮薇帶著阮寧去了國外念書,顧沉則是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
最后顧母放權給了顧淮川,表示今后的一切都由他自己做主。
包括我們的婚禮。
15
舉行儀式當天,我看著滿滿的通告單苦不堪言:
「完蛋了,早知道前段時間就不讓經紀人瘋狂幫我接戲了。」
而一身白西裝、俊逸不凡的顧淮川此刻正對著我傻樂:
「怕什麼?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不就行了?大不了我陪你在劇組度蜜月。」
「別忘了——」顧淮川一頓,看向我的眼神溫柔動人,「你才不是從此失去姓氏的顧夫人,你還是可以做閃閃發光的自己,做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女明星。」
「葉攬音,你永遠是我人生里,既定且唯一的女主角。」
番外
葉攬音死的那天,剛好是除夕。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絢爛的煙花騰空炸開,鋪滿了整片天。
夾雜著我妻子和孩子歡愉的笑聲,他們圍上來,轉著圈撒嬌要我帶他們去江邊放煙花。
我笑著說好。
可突然,我想到了葉攬音。
想到了很多年前,和她一起在江邊放煙花的時候。
那會兒,我被家里斷了所有經濟來源,靠著她在各大劇組跑龍套來維持基本生活。
別說什麼名牌包包,鉆石黃金,就連一盒漂亮點的煙花我都買不起,她明明可以選擇離開我。
卻在那一年寒冷的冬夜里,陪我撿了一整夜別人剩下的煙花。
焰火把她的眼睛照得很亮,她捧著兩杯熱熱的奶茶抱住頹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