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穀之。

清晨，方元架起一口鐵鍋，將泉水燒滾，又灌細沙，加藥材，細細熬煮。

“黑沙掌的習練，必須要用特定的藥砂，在捶打過程中將藥力滲筋骨……再配合招式、技法，練之後，開碑裂石，無往不利……”

原本這三本笈經過方元檢驗，確信沒有什麼大問題，又再經過韓壽的最後一試，此時終於準備上手習練。

“武道之中，有金鎖重樓十二關，黑沙掌若練到巔峰，勉強可到第五關的地步……”

這就是黑沙掌的極限，也是普通功法與神功冊的差別所在。

“鷹爪功更坑，至多練到第三關，其後就需要特定的心法配合，但如果真的找到了，是足以沖破桎梏，到達第八關的功法，在那些宗門之中也算不錯了……”

方元細細整理著自笈中得到的信息。

“還有最後一本氣功，雖然有些息的味道，奈何連創始人都不知道它能到什麼地步，曆史上，就是在沖擊第六關傷門的時候失敗，反傷而死了……”

方元歎了口氣。

金鎖重樓十二關，每一關都是一個疑難，又有幾個大關卡。

“金鎖重樓十二關，我現在只知道前八關：開、休、生、杜、景、傷、驚、死！這其中又有細分，前三關開、休、生，一旦突破，對於人就有增幅，並且突破失敗也沒有傷害，為武道基礎，杜、景二關就有些麻煩，但失敗對傷害也不大，只是最後三關，一旦破關失敗，武者必然到反噬，甚至死！特別是第八關死關，必須一鼓作氣沖破，失敗就是死！”

修行之道，從來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前八關都是如此，後四門據說又是另外一重天地，而在這之上的武宗，就不知道是何等的境界了……”

方元幽幽歎息一聲。

“還有傳說，在武者之上，有著更多的修煉之途，更有想象不到，不可思議的強者……”

在方元心裡，驀然生出一向往。

他雖然沒有多野心，但如果能為仙神一般的人，不老不死，快活逍遙，似乎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

“並且，我的確需要一點自保的力量！”

藥砂煎好，原本細膩潔白的細砂就泛著黑，泛著一藥味，方元當即找來布，將這些藥砂細細收好。

“鷹爪功沒有心法與行氣路線配合，撐死練個前三關，放在江湖上也是最普通的打醬油貨……”

“而氣功屬於自創，練的人不多，關鍵創始人在沖關之時將自己練死了……最多只能練個前五層……”

按照笈所言，還有方元自己的推測，前三關的武道好手，可能才是現今江湖的主流。

四五關的就比較見稀罕了，至能保證養尊優，地位崇高。

而到了傷門關之後，更是宗派中的英主力，足可稱之為一方小高手了。

“前八關便是如此厲害，那後四關，以及更上的武宗之境……”

方元吐出一口長氣，深知歸靈宗能獨霸一方，土皇帝一般，並非沒有依仗。

一位武宗，便足以鎮這一切！

“這個世界很大，清靈山不過邊緣一角，要想去見識更加廣闊的世界，就必須不斷提升自己……”

方元雖然天懶散淡然，只是若定下目標，卻往往也會發出驚人的毅力。

“目前而言，還是黑沙掌最適合我！”

他現在也只是需要一門能助他破關的武技，專一門便足夠了，否則貪多嚼不爛，哪裡有著這樣的閑功夫？

“呼……”

看著面前用藥砂包好的沙包，方元深吸口氣：“摔掌！”

啪！

他反一掌，印在沙包之上，頓時覺手背有些火辣辣的疼。

“果然，練武很苦，縱然以前的師父著我練，搞不好我也會逃掉……”

十掌！

五十掌！

一百掌！

五百掌！！

足足一千掌之後，方元這才收回雙手，看到雙手手心手背都有些破皮，一火辣之意縈繞，又有清亮的藥湧。

“呼……”

見此，方元不敢怠慢，又將雙手浸泡到旁邊準備好的水盆裡。

“練習黑沙掌，絕對不能斷了藥材供應，特別是這最後的溫養手續，若沒有這個，只會練個廢人。”

小半個時辰之後，方元將已經變得有些漆黑的水倒掉，又換了一盆新的。

“幸好，這種普通草藥，我幽穀之中還算齊備，儲量也不小……”

“咯咯！”

在旁邊，花狐貂看了半天，有些百無賴聊地打著哈欠，突然黑溜溜的眼睛一轉，跑到邊上，特意嗅了嗅方元丟掉的藥，頓時一臉嫌棄地退開。

這種極為擬人的神態，令方元幾乎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好了，花狐貂，不要胡鬧，我馬上為你準備烤！”

方元笑罵了一句，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在浸泡藥水之後，原本的火辣之意完全消散，這時雙掌完全一片清涼，甚至約間還有一點死皮皺起，即將落。

“按照笈所言，黑沙掌大，手掌反而細膩潔白，比妙齡子之手還要膩，但一運功，卻是能頃刻間堅若鐵，開碑裂石，甚至可附加毒傷……”

“從今天開始，每日出三個時辰習練黑沙掌，就不知道什麼能夠破關了……”

方元看著自己的屬欄，有些無奈。

他這個系統眼界太高，能被看上，主收錄的，終究是數。

“不過，等到我將黑沙掌徹底上手，甚至突破武者第一關的時候，它再怎麼樣也必須承認了吧？”

方元心裡有些躊躇滿志地想著。

……

“二哥，為何人家還要來這裡？”

山外，周家大小姐周文馨與周二哥一起，向幽穀緩緩進發，周文馨的臉上不不願，更帶著一點的懼怕。

‘難得終於有了個能制住小妹的人……’

周二哥看了，心裡一笑，卻板起了臉：“你之前登門問罪，簡直是不分青紅皂白，道歉也是應該的……”

周家財大氣，僕從如雲，藥材如此關鍵的東西，在進周老爺之前又怎麼可能不經過數道檢驗？

別的不說，縱然林員外也不會如此。

兩家認定都沒有問題，周老爺這段時間又不止進了這一味藥，再找人家麻煩，實在有些強詞奪理的覺。

“那為什麼還要去求他……明明只是一個不懂武功的……”

周文馨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方元的影，卻是嚇得雙抖，原本想罵的話也出不了口。

“不會武功，保不準會別的啊……這個世上，可不是單有武者，傳聞中的法士、靈士之流，縱然八關之後的武者都要禮敬……”

周二哥這時候的臉終於轉為肅穆：“那日家丁的傷口，我都看了，十分奇異，並且據你等描述，縱然眼力最好之人，也只是看到一道白閃爍，這就有些類似靈士手段了……”

一想到方元當日的神異，縱然周文馨都是默然不語。

“是以今日，你一定記住，千萬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氣了，知道麼？”

周家二哥一瞬間聲俱厲：“這也是為了我們父親！”

周老爺到了現在，近乎藥石無靈，或許也唯有傳說中的靈士，才能以法之力挽回了。

“我……我知道了！”

雖然從小被當寶貝一般，盡千萬般寵溺，但此時的周文馨還是知曉輕重緩急，當即垂著頭，聲音仿佛蚊鳴。

實際上，自從上次方元狠狠教訓過一頓之後，就在周大小姐心裡留下了影，恐怕縱然周家二哥不提醒，也絕對不可能再去找麻煩的。

不多時，幽穀赫然在。

周家二哥環視一圈，旋即深吸口氣：“周家周文武、周文馨，請見方小居士！”

他聲音清越，遠遠傳播開去，四可聞。

“嗯？”

山穀之，原本正在埋頭練掌的方元豁然抬頭：“周家二，這聲音……想不到他也是習武之人，並且修為比我高深，也不知道到了第幾關……”

此時的方元，仍舊一關未破，但底氣十足。

攻伐方面，他有著花狐貂，就等於一尊連破數關的武林好手保駕護航，而即使打不過，以幽穀的地利與道，也是想走就走，自然凜然無懼。

當即來到穀口，見到周文武與周文馨，皮笑不笑地打了個招呼：“原來是兩位到來，莫非還是為了上次之事？”

“方小居士不要誤會，舍妹莽撞，之前沖撞了居士，還居士多多海涵！”

周文武一揖到地，神態十分誠懇，又轉過頭：“小妹！”

“我……我知道了。”

周文馨委委屈屈地上前，對上方元的眸子，雙又是不自覺地一陣抖。

被周文武眼睛一盯，又福了一福：“方公子，之前之事真是對不住，本姑……奴家在此向您賠不是了，還您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