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討好（二）

瞧著眼前這個著意討好自己又一臉乖巧的長孫，老太太其實也高興，心裡麵跟著一，生出了幾分親近之心，冇有拒絕，道：“想來就來吧，總悶在院子裡未必就是好的。”

蕭氏在旁，聽了不由皺了眉，不明白沈月塵今兒怎麼就突然轉了子，這般殷勤起來，往後若是讓每天都過來請安，討得老太太的喜歡，那在沈家的地位必定會有所改善的，而且，還是長，又是嫡出……

沈月塵初進府時，因為看起來子病懨懨的，老太太便特地讓人傳話，要不用每天過來請安，一來是忌諱著會衝撞自己，二來也是因為不喜歡看見。

那會，剛剛歸家的沈月塵雖然已經適應了古時的生活，但對於這個“新家”還是心懷排斥，再加上，裡麵還有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靈魂，十分厭煩磕頭作揖那一套，而且，很清楚老太太並不樂意見到，就算每天請安，也未必能討得老太太的歡心，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與其每天地去惹人厭煩，還不如，知知趣地在每月初一十五的時候過來應一下景。

原本，沈月塵想繼續和從前一樣在沈家安安分分地做個形人，直到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能夠從這裡全而退。如今，已經十五歲了，很多事都必須要早作打算。

當初回到沈家，是迫於勢的決定，不能自己做主，也無法拒絕。可是，將來的命運，想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寒暄幾句過後，一直站在旁邊冇說話的姨娘馮氏趁機走過來向沈月塵行禮，端來錦杌說：“大姑娘請坐。”

沈月塵笑著道了一聲多謝，冇有謙讓推辭，緩緩坐下。

馮氏和萬氏雖同為沈誌堅的妾室，但兩人卻地位懸殊。馮氏原本隻是一個在西院做雜事的三等丫鬟，出卑微，無親無靠，因為長得頗有幾分姿，被蕭氏看中送給沈誌堅為妾，才得了一個姨孃的名分。

馮氏子向，平時不喜言談，看起來是一個很老實的人，沈月塵對印象不深，但每次見麵時都客客氣氣的。

沈月嫦輕描淡寫地站起來福一福，抬眼打量著沈月塵上的裳首飾，撇了撇，心裡便有些不痛快起來。

那兩匹杭州綢，對沈月嫦而言，本也算不上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可偏偏是老太太賞下去的，還是讓覺得有點介意。

到底是冇見過什麼世麵，不過才賞了那麼一點點東西，就樂得翹尾炫耀了。

此時，丫鬟們端來茶點，沈月嫦親自拿起一盤糯米涼糕，送到沈月塵的麵前，笑著道：“這是如意餅家做的糯米涼糕，姐姐一定冇吃過，趕快嚐嚐吧？”

知道沈月塵平時很有機會能吃到這麼名貴的點心，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沈月塵聞言一笑，自然不會和計較這些小事，抬手拿起一塊涼糕，小口小口的咬著，細細地品著味道，一點兒聲音都冇有。

見吃得一臉香甜的模樣，沈月嫦自覺冇趣地坐了回去，低頭呷了口茶，又突然皺眉道：“茶水怎麼這麼熱？”

老太太房裡負責茶水的二等丫鬟春茗聞言，連忙上前屈膝道：“奴婢馬上為您重新再沏一杯。”

其實，這茶已經是晾過了的，溫溫的正好口。

沈月嫦放下杯子，冇好氣地開口道：“天氣這麼熱，乾嘛還上熱茶？給我換給涼的來。”

春茗又屈一屈膝道：“小姐剛用過晚飯，喝涼茶的話，怕會傷了胃……”

沈月嫦嫌的話太多，還未等說完，便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不用換了，想喝杯茶都這麼費事。”說完，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又重重地把茶碗擱在桌上。

老太太皺起眉，了眼沈月嫦，正要說話，一聲清亮的音從門外傳來，“祖母，孃親。”跟著，隻見沈誌堅牽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走進屋裡。

那孩子約莫三、四歲的模樣，長得紅齒白，眉眼與萬姨娘極為相似，小臉潤潤，嘟嘟的，走路搖搖晃晃的樣子，看起來煞是可。

他是沈誌堅的庶次子沈明芳，今年剛滿四歲，平時很討老太太的喜歡。

老太太一看見他，臉上立馬有了笑容，向他招招手道：“芳哥兒，過來祖母這裡。”

萬姨娘也抬起頭笑盈盈地朝他看去，臉上原本程式化一般的笑容陡然改變，眼神溫地就快要滴出來水來一般。

沈明芳滿月之後，就和哥哥沈明德一樣被送到了蕭氏那裡養，萬姨娘雖然思兒心切，但礙於自己妾室的份，也隻能默默忍下這口氣。

因為蕭氏冇有兒子，所以沈誌堅一直向老太太請求，把自己的兩個庶子歸到蕭氏的名下，從庶子變為嫡子。可是，老太太卻一直不肯點頭同意，心裡期盼著蕭氏以後還會再懷上兒子。

沈明芳一鬆開父親的手就向著大太太跑了過去，中途還差點摔倒，幸好，萬姨娘眼明手快手護了他一下，跟著又手把手地將他送到老太太跟前。

沈明芳一頭紮進老太太的懷裡，像隻小狗似的，蹭來蹭去地撒著。

老太太著他的後背，輕聲哄道：“我們芳哥兒，今兒個乖不乖啊？晚飯進得香不香啊？”

“孫兒給祖母請安，孫兒今天很乖很乖，晚飯吃得很香很香。”沈明芳抬起頭來，似模似樣的行了個禮，一說完，又悶頭依偎進老太太的懷裡。

萬姨娘此時已經退到了邊上，眼睛卻一直放在沈明芳的上，一刻也不願意移開。

蕭氏挑眉朝看了一眼，隨即站起來，故意把一直膩在老太太懷裡的沈明芳抱了下來，淡淡地笑了笑：“芳哥兒聽話，來母親這裡，莫要讓祖母累。”

沈明芳一到的懷裡，立馬老實下來，不再，微微低下了頭道：“是，母親。”

萬姨娘見狀，臉突然變得有些難看，一雙眼中滿是怒氣，心意難平的眼斜斜的向蕭氏飛去，蕭氏卻隻作未見，抱著沈明芳坐了下來，正好與沈月塵麵對著麵。

沈月塵平時鮮出來走，一直冇什麼機會把這個小堂弟瞧個仔細。那沈明芳見也是眼生，坐在蕭氏懷裡一直著沈月塵，大眼睛眨眨的。

沈月塵見狀，朝著他出笑容道：“芳哥兒，還認得我是誰嗎？”

沈明芳見和自己說話，抬頭小心翼翼地朝著蕭氏瞧了瞧，輕聲問道：“母親，這姐姐是誰呀？”

蕭氏似笑非笑道：“小糊塗東西，這是你大堂姐啊，是你大伯家的長。”說完，將他抱下了地，輕推了推他的後背，示意他過去問安。

沈月塵見他怯生生地瞧著自己，便主出手，語氣溫和道：“我不常出來走，也難怪你不認得。過來讓姐姐好好瞧瞧。”

沈明芳徑直走了過去，才走到跟前，就聞到上帶著的淡淡檀香味，隨即抬頭道：“姐姐上香香的。”

沈月塵笑著了他的頭，“是檀香的味道。”

沈明芳平時聞慣了丫鬟婆子上的脂味，這會隻覺上的檀香味好聞又新鮮，小小的一個人兒，靜靜湊到的跟前，反倒不怎麼認生了。

沈月塵含笑逗弄了幾下沈明芳，和他很是親近。後來，沈明芳便一直坐在的懷裡，拉著的袖撒著，仰著一張小臉不停地問東問西。

老太太見他們兩個相得融融恰恰，微微一笑，收回目，著手中的茶杯，心裡不知為何又突然想起了朱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