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大家都朝看來，宋吉昌質問道：「你接了，你上得了公堂？」

「你吃牛麵？」竇榮興幽怨，宋吉藝控訴地瞪著。

杜九言撇過他們一眼，「有案子，就有吃。」

宋吉藝點頭，竇榮興口就道：「想！」

「你們閉！」錢道安怒道：「此案不能接，要不然我上午就接了。」

周肖也附和點頭，「此案無憑無據，要是花家告他一個拐私通罪，不等你上公堂，司就能定案了。」

所謂婚姻，父母之命妁之言。花家老爺不同意，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這樣的司還打個什麼勁兒。

「不管什麼事都要試試的。」小蘿蔔著眼睛，眨著笑嘻嘻地道：「爹，我說的對吧？」

杜九言了他的頭，「我兒聰明！別人不稀罕，我們自己吃。」

小蘿蔔點頭，竇榮興和宋吉藝眼地看著，也跟著點頭。

「乖！」杜九言很滿意三個人的表現。

錢道安氣的肺疼，周肖無奈失笑。

「杜訟師在嗎？」門外有人敲門。

小蘿蔔一咕嚕從杜九言上下去，「我去開門。」

門打開，崔樹林沖著小蘿蔔拱手，「勞駕，杜訟師在不在？」

「在呢。」小蘿蔔道：「叔叔好有眼和運氣哦，遇見我爹了呢。」說著，請崔樹林進來。

崔樹林走路一瘸一拐，面悲痛，他苦笑點頭，含糊應了。

現在他就是不甘心，西南訟行不接他的訟案，他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好歹，杜九言還願意聽他說話，願意為他主持公道。

「崔公子。」杜九言拱手，「這五位都是三尺堂的訟師，還勞駕你將案始末道來給我們聽。」

崔樹林一一拱手，出聲道：「我家與花家乃是對門鄰居，花家從祖輩便開了一間雜貨店，南北奇貨應有盡有生意一直很好，家資也很殷實，但我家也不差，崔記貨行的珍奇異果在寶慶獨一無二。」

「因為門當戶對，我與婉娘自小就玩在一起，年紀大了以後更是投意合。兩家長輩見此就有了口頭之約，待婉娘及笄后，便嫁給我。」

「但從兩年前，桂王封了去廣西的要道，我家果子便斷了貨，父親和兄長在進貨途中遭了叛軍殺害，我家徹底家道中落。」

「花家便一改先前態度，與我家斷。我與婉娘一起苦苦哀求，求花家老爺履行當年之約，將婉娘嫁給我，可他矢口否認。還是婉娘以死相，他才鬆口。言明只要我兩年將家中欠債還請，掙夠二千兩的聘禮，他就同意我們的婚事。」

「這兩年我東奔西走，幾經生死。最終老天厚待我，讓我在兩年掙到錢，可等我回到邵，才知道婉娘已許配旁人，十日後就要過大定了。」

「我氣不過上門理論，可對方不但不認，還將我毒打一頓。」

「我此生非婉娘不娶，相信婉娘也非我不嫁。所以，就算傾盡家資，我也一定要和婉娘在一起。」

崔樹林一揖到底，道：「請杜先生和各位訟師幫我達心愿，崔某人肝腦塗地也會報答各位恩。」

「好可憐。」竇榮興一臉同。

錢道安白了他一眼。

「你二人婚約可有證人？」周肖問道。

崔樹林搖頭，「沒有證人！我父已去世，花家老爺不承認有此事。」

「第二次求他時，他言二千兩聘禮，可有證人或立字據婚約？」周肖問道。

崔樹林搖頭，「當時只有我和婉娘在，沒有字據，但婉娘可以作證。」

「子上不得公堂，沒用。」宋吉昌擺手，瞪向杜九言，「你看這案子，一無證據，二無證人。你就算想出風頭，也得量力而行。」

杜九言悠哉喝茶，沒說話。

「你們……不接？」崔樹林哭，激地道：「你們為什麼不接，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分虛假，你們為什麼都這樣！」

崔樹林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周肖嘆氣，解釋道：「崔公子，你所言皆是一面之詞，只要對薄公堂，對方三言兩句你就啞口無言。這案子毫無勝算。」

「可我沒用騙人，是他言而無信。」崔樹林激地道：「你們和西南訟行一樣，只信花家！」

錢道安一怔，「此話怎講？」

「因為今天上午，花家去西南請訟，告他拐罪！」杜九言悠悠地道。

崔樹林點頭，「他們好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依據《周律。刑律。賊盜。略人略賣人》條例，若定為拐罪名，就會判絞監侯！

絞監侯，秋後由朝中三司審核，結果為三種，實，緩決以及留著承祀為家門延續脈，如崔樹林這種況，多半留祀。但誰能保證他能活到秋後？！

眾人面齊齊一變，周肖扇子一收道：「用此罪名，他兒也不能倖免，可見花家態度之堅決。」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有西南訟行在，婉娘不會有事。而且，我也不會讓婉娘背負這樣定名聲。」崔樹林蹲在門口，滿臉苦，「若不，我寧願一死。」

看來這是吃準了崔樹林不舍，所以才釜底薪用這樣決絕的罪名。

「你走吧。」錢道安擺手道：「這案子我們接不了。」

宋吉昌道：「沒有勝算，白費勁。」

「你們……」崔樹林看著大家，「真的不行？」

錢道安點頭，「不是我們不想幫你，而是無能為力。你走吧，只要你不再糾纏執意求娶，想必花老爺也會撤訴，你還能保住一條命。」

「何必呢。」周肖搖頭嘆息，「天涯何無芳草，何必為了將自己都命搭進去。」

崔樹林搖頭，攥著拳頭道：「沒有婉娘我生不如死。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婉娘永遠記住我，讓我死在他花家人手裏吧。」

隨著，起就要走。

「等一下！」杜九言揚眉道：「我請你來的，你聽他們做什麼？」

崔樹林眼睛一亮，「杜先生！」

「此案我接了。」杜九言請他座，真意切，「你這麼癡的人，實在太讓為容憐憫，無論如何，這個事我一定會幫你。」

會由憐憫之心，錢道安翻了個白眼。

崔樹林握著杜九言的手，激的語無倫次，「杜先生，您真是好人啊。」

小蘿蔔跳上去，一把拉開崔樹林都手，笑嘻嘻地道：「叔叔，我也是好人。」

崔樹林一愣。

「來來，我們談一談訟費。」杜九言笑的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