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兩串淀粉腸,右手三串魷魚須,含糊不清地說:「是啊,你說(嚼嚼嚼)這世界上(嚼嚼嚼)怎麼會有(嚼嚼嚼)這種姐姐呢?」
嚼到一半,我突然聽見隔壁的女生說:「我還一直奇怪呢,憑什麼她得罪了謝斯惟還能好好地待在劇組,原來是有金主啊!」
「我們家小染也太慘了,明明是女主,卻被關系戶欺負成這樣,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跟男神合作的!」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烤串,默默拿起手機。
舅舅還罵我:「吃飯呢,玩什麼手機!」
隔壁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個蘇清歡的金主什麼來頭?連導演都要給她面子?」
「聽說是姓徐,有老婆,還說什麼要帶妹妹玩點特別的,猥瑣得很。」
舅舅猛然放下大豬肘子:「?」
我發現網上已經炸鍋了,都在討論某蘇姓女明星賣妹求榮的事,時間、地點、對話說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我就是當事人,我都要信我舅舅是個絕世大淫魔了。
一看來電顯示,十個未接電話都來自謝斯惟。
我顧不得回電話,先給我姐打了過去:「大傻春,你在干什麼?!」
「啊,我還在跟人吵架,怎麼了?」
「網上有人造謠說你有金主。」
我姐震驚:「版本更新得這麼快嗎?我還在跟人撕謝斯惟有沒有故意絆我呢!」
好了,這又是個沒用的。
我給謝斯惟打回去,他語氣急促地問我:「蘇清寒,你沒事吧?那個徐總帶你干什麼去了?」
「燒烤。」
「什麼?洗澡?你別怕,我現在就過來……」
我看著突然掛掉的電話,感到莫名其妙。
老舅也捧著電話,急得團團轉:「完啦,你姐怎麼說?我姐要過來了!」
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一鍋粥了!
8
兩個老二當機立斷分頭逃跑,結果在不遠處的酒店門口被我媽抓住,雙雙落網。
我媽上去就給他一個大逼斗:「徐老二,你不要命了?竟然敢帶你外甥女吃路邊攤,你怎麼不去吃屎呢?」
我舅:「不是,姐,我……」
「你還給清歡的劇組投資?當什麼金主!這麼愛管閑事,是不是連路過的糞車都要嘗嘗咸淡啊?實在不行就去找個牢坐吧,省得我扇你了。」
「姐,別罵了……外甥女,你說句話啊!」
我看向我媽。
這是「清朝第一殺手」,你敢跟她對視十秒嗎?
我不敢。
在我們兩個被罵得狗血噴頭之際,謝斯惟出現了!
他像個英雄一樣將我拉至身后,正氣凜然地說:「徐夫人,您別怪她,清寒她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徐總逼她做的!」
我媽瞇起眼:「無辜?你那三根烤腸,五十串里脊肉、牛肉、羊肉,四斤小龍蝦,烤秋刀魚,烤生蠔,大豬肘都是你舅舅逼你吃的?」
我含淚點點頭:「是啊,我不吃,他還要強行塞到我嘴里,好過分。」
謝斯惟突然發現事情有點不對,慢慢放開了我,低聲問:「這是誰?」
我也低聲回他:「我媽。」
「還有呢?」
「And 我舅舅。」
「親的?」
你要問我爹我還不能確定,但是在場的我可以肯定。
「親的。」
那一刻,我在謝斯惟眼里看出了背叛的感覺,他快碎了。
他眼里三分震驚七分迷茫,失魂落魄地問:「所以還有什麼是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說:「我姐真的不是故意要絆你的。」
我媽架也不吵了,津津有味地聽完我們的對話,笑瞇瞇地問:「這扇形統計圖是誰家的呀?長得真俊!」
晚上太暗,她打開手電筒看了又看,對謝斯惟滿意得不得了。
我忽然覺得不妙,她這個笑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讓謝斯惟代替我的位置吧?
我急中生智,大聲地說:「俺的!」
我媽:「你爹的,喊這麼大聲是覺得我聾了嗎?好了,你們繼續聊,我帶你舅回去了。」
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下我和謝斯惟兩個,怪尷尬的。
我低著頭不敢直視他,怕他問起我媽為什麼叫他「扇形統計圖」。
謝斯惟卻牽起我的手,十指相扣,輕輕地說:「對不起,是我搞錯了,我一直以為你姐對你不好……」
大膽!
我瞬間抬頭怒視他。
他繼續說:「因為我繼父,在人前表現得對我很好,給我買好吃的、好玩的,從不罵我,回家后卻動不動打罵我,把我的肋骨打斷兩根,卻對別人說是我自己摔的。
「我媽也偏心她和繼父生的弟弟,從來沒問過我這一身傷是怎麼來的,但人人都說他們對我好,所以我從來不敢相信親情,看到蘇清歡那麼對你,就以為你也跟我一樣……」
其實我們家的人也都偏心我姐,但我知道我姐最愛我。
小時候我跟鄰居家的小孩玩,被他推到河里,我姐當時就沖上去一腳,把他的牙都打掉三顆,那小孩家長上門來罵我,我姐又撲上去狂咬他。
我摸摸謝斯惟的臉,凝視著他纖長的睫毛:「都過去了,以后你也會有愛你的家人的。」
謝斯惟溫柔地笑了一下,微微低頭,柔軟的睫毛在我的肌膚上倏然擦過。
「嗯,我信你。」
9
有我媽出手,那些謠言的源頭迅速被找到。
我毫不意外造謠的人就是女主角孟染,她雖然是童星出道的,但是演技不行,長大后臉也越長越崩,全靠造黃謠和引導粉絲網爆來打壓對手,直到遇到我姐這塊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