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英的父母知道不是兒的問題后，猛覺得翻了，他們見到親家時不再陪以笑臉，彎腰致歉。而張大的父母見到人總是低著頭，他們無法開口說是自己兒子有問題。

張大是徹底絕了，若有病吧，尚可以治理。但是他患的是先天不育癥，這就證明他這一輩子不能和媳婦造出的結晶了。

每天來找他算卦的人依然絡繹不絕，但當他們看到那張寫有“閉門一年，謝絕來客”的牌子后，都失地離開了。

張大的母親也不去觀音廟了，和老頭子連地里的活也沒心思管了。正是初春時節，村里人都忙著春耕了，只有他家的地還是荒草叢生，看上去無比凄涼。

柳春花和老頭子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二個兒。老大張超，雖然才三十出頭，但娃都生了仨了；老二張大葉，比老大小兩歲，那模樣長得是個俊啊。村子里追的小伙子排了隊，不過沒有一個看上的。雖然已經有了兩個娃，但是材保持得特別好。臉上連一粒妊娠斑也沒有。不過，關鍵是生活得好，嫁到了城里，丈夫在國有煤礦上班，一個月兩三千元的工資，生活過的有滋有味；老四張小念完了高中，現在在城里一家飯店打工；老五張小葉，現在還在讀初中，學習優異，立志要上大學。

柳春花私下里和老頭子談，你說老大五六年就生了三個娃，老三怎麼是先天不育呢？張大是柳春花最疼的兒子，因為老大的三個孩子都是閨，柳春花一直抱孫子，只有男孩才能耀名楣，以后才能有人打理那一畝三分地。把希全部寄托在老三上，沒想到希卻泯滅了。

春三月，春暖花開，鶯飛草長。天剛翻出了白肚，張順利就趕著騾子，坐上木板車，放上犁去地里了。別人家的地早就犁過了，他家的地要是再不犁，就趕不上春播了。

張順利趕著騾子，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到了自家地里。這頭騾子跟著他十幾年了，有了深厚的。上山的時候，就是張順利不甩鞭子不吆喝，騾子也會使勁全力氣往上走。

剛到山上，他就聽見遠傳來悠揚的歌聲。他知道堂弟張前進已經在地里忙活了。張前進從小唱歌，那嗓音渾圓高，他也有過歌星夢，但是因為家里窮，他一直沒走出大山。

張順利的地就和堂弟的挨著。

“前進老弟，這麼早就起來播種了？”張順利看到堂弟正在趕著牲口用耬播種玉米，而自己的地里還是雜草，心里慌了。

“呦，大哥啊。好長時間不見你來地里了，怎麼還為兒子的事犯愁？”張前進“吁”地一聲，牲口馬上停下來了。

張順利下了木板車，用他那糙長滿老繭的手從口袋里掏出那一塊錢一包的本地煙，遞給堂弟一，掏出火柴，點燃了。他把煙深深地咽進肚子里，那口煙頓時從鼻子里冒出。隨后他咳嗽了一聲，加之是嘆：

“是啊，這段時間都快把我和你嫂子愁死了！”

“你們怎麼不帶媳婦去城里醫院查查？”雖然張前進只有四十多歲，但手上已經布滿老年斑了，臉上的皺紋也爬滿了。他的兒子今年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學，高額的學雜費正讓他犯愁呢。

張順利湊近堂弟，掃視了一下周圍看見沒人，小聲對堂弟說：“前進啊，前段時間，大帶媳婦去醫院檢查了。檢查結果出乎意料啊……”

張前進剛送口的煙馬上又退了回來，他盯著堂哥：“到底怎麼回事？是媳婦不能生育嗎？”

張順利“哎”了一聲，謹慎地看著堂弟：“這事我只給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能說給第二個人啊！”

“哥，你就放心吧，你還不相信我嗎？”

“大患有先天不育癥……”張順利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張前進皺起了眉頭，睜大眼睛問道：“不會吧？真的是大有問題？”

“嗯……你說這事鬧的。這該咋辦啊？”

“也是啊，你說超孩子倒多，但都是閨，小還不到二十，結婚還早呢。”

“可不是嘛，所以我和你嫂子愁啊！我們都五十出頭的人了，現在還沒個孫子……”張順利的一煙已經完了，臉上的愁云把他的皺紋襯托得更加明顯了。

張前進拍拍堂哥的肩膀，思忖良久，他想到了鄰村大展村也有這樣的事。

“哥，要是想抱孫子，倒是也有辦法，但你們估計不會同意……”

張順利驚喜地拽住堂弟的胳膊，好像找到了救命草：“什麼辦法，你快說！”

“借種……”張前進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里都是打的，他生怕堂哥給他兩個耳。

張順利沒上過什麼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他好奇地問：“借種啥意思？”

堂弟猶猶豫豫地說：“哥，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你哪那麼多廢話，快說啊！”張順利有些迫不及待了。